2016-3-18夏天

高一的暑假,我在浙大参加物理竞赛夏令营,遇到一个杭外的男孩子。他做题的速度非常快,可能是直觉良好,也可能是他们老师教得好,归纳出了模型,而他对模型非常熟悉,总之我们隐隐地在较量做题速度,很愉快,像回到了小学时奥数班。

我喜欢他,我一直都喜欢聪明的男孩子,而他可能是我见过的男孩子里最聪明的之一。晚饭后,我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心儿雀跃,我想我们绝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们会一直这样学习下去直到自己智力的极限,这样,也可以说是不会分离。科学啊科学,科学的穹顶,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都永远,永远相聚。(现在我知道,命运有时候,常常,会在一个人面前,砰的一声关上门。但是,智力,遭到放逐的智力,我恰因为它孱弱无用而更加喜欢它了。)

那个傍晚我在浙大的小理发店里把头发剪了,怀着注定要分别,必须分别的心情,可能还有我此刻已经遗忘了的理由。我觉得剪了头发就会消失在教室里(因为我自己是脸盲症,只认发型不认人)。不过他认出了我,他说:“你剪了头发。”我得承认,那一刻,我很快乐。好像捉迷藏的孩子最终被朋友找到,那种咯咯的笑声响在我心底。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杭外的同学们叫他“科幻“,下课的时候女生围着他问题目。我们坐在一起上课,谈论魔方,杭外正在流行魔方,我看到这个东西就头疼,只想把它拆了重新装,”编一个程序来算就好了。“”计算量很大的。”“每次出现之前出现过的状态就终止掉。”“那么就是深度优先”“什么是深度优先啊?”杭外的小朋友们热情地跟老师争论题目,这种行为很幼稚,但是总是很有趣。不,不,我们不是热爱真理,我们就是好开心有机会破坏课堂秩序。我在草稿纸上画蝴蝶,于是他开始画甲虫,画得超级详细,因为他刚刚结束昆虫学的野外考察,他是大学教授的孩子。他给我一个公式,可以计算出任意曲线上任意一点的曲率半径。那个式子并不具备所谓对称美,但我被它的通用性魅惑,直到大一的某天忽然一拍桌子,啊,那只是适用于平面曲线啊。出于对这个男孩子的怀念,我有点想推导适用于所有空间曲线的版本,但是对于大一的我们来说这已经太简单失去意义了,不是吗?

(我在日记中写过这个男孩子,那时我也许还写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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