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不渴望拥有?谁不渴望天长地久如初见?谁不渴望时间停留在最美好的片段?繁华落尽无言,不过是你织布来我耕田,围坐一起看花开花落的返璞归真。
《大唐荣耀》的悲情角色安庆绪,一个活在过去的人,一个活在过去无法翻篇,也从不准备走出去的人。即便他有很多机会重新开始,可是身份地位权势的转变,只是让他加重了对过去的留恋。
他留恋的是一个叫沈珍珠的女子,一个在他心里如珍珠般明亮回忆起来全是甜蜜的女子,一个他无数次幻想她穿上嫁衣走向他,一个他愿意放弃顽抗一博,只愿金盆洗手隐世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世间只有一个。万千风情,再入不了他的眼。
可他紧紧要抓住的,从来就不属于他。
尽管青梅竹马,沈珍珠从来视他如兄长。她心里一心要嫁的是曾救她溺水的太湖公子。
安庆绪,一开始自责自己能力不所及,让自己喜爱的女子羊入虎口。
沈珍珠以为李俶是灭门仇人时,安庆绪有过小小的庆幸,庆幸自己可以和沈珍珠同仇敌忾。
可是随着藏着掖着的误会嫌隙打开了天窗,夫妻两人便是以利益共同体的关系荣辱与共了。
这时的安庆绪就像被抛弃的外人,李俶成了掠夺者,不共戴天。
所以当安庆绪听说沈珍珠被贩卖到了回纥,累死几匹马,不顾雪崩危险,发烧倒下也要不顾一切寻找沈珍珠,又为她治疗眼盲。可是李俶中毒,他视若无睹,他只当他是情敌啊,吃醋还来不及,哪来伟大的医者仁心。
尽管沈珍珠多次劝慰,自己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让安庆绪找个良人一样可以幸福。且他一身医术,就算一刀一剑走江湖,日子怎么都不会过的差。
比如德宁郡主李婼就对他一见钟情,迫不及待要下嫁他。
比如因政治目的娶独孤靖瑶,更是强强联盟。
可是前者让他宁死也要抗旨,后者让他不惜血溅红妆。
她们再好,他不爱。个人情感不能自己做主,身不由己多了,叛逆心思不是沉默就是爆发。
看似安庆绪的纠缠,非常一根筋放不下。也许只能说,一个男人原本拥有的想要的就不多,唯一的美好要还没执念,靠什么精神力量活着啊。
安庆绪母亲受不了丈夫的暴戾,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寄住在闺蜜沈府上,安庆绪与沈珍珠便朝夕相处。少年的情谊总是纯粹炙热的,那时候的欢乐是他日再锦衣玉食夜夜笙歌也无法比拟的。
情根早已深种,越长越填满心房。她成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当这份意义不断被破坏,不断被割裂,他求而不得,爱而不能的痛苦便与日俱增。
母亲去世后,父亲安禄山对他动辄谩骂取笑,毫无父子温情。这让他更加怀念在沈府的岁月静好。他跟着父亲造反,并不为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只为有能力带沈珍珠走。
李俶不是高高在上的皇长孙,他却成了晋王殿下。
可惜事实并不如安禄山所说,得了天下还怕得不到一个女人嘛。
倾城只为得一人心。他着急火燎来到广平王府,沈珍珠的决绝,就如他的冥顽不灵。他们拥有共同的过去,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早已没有平行的未来。
那轮皎洁的月光,如年少见过的模样让人欢喜。那串散了又串联起来的珍珠,一直踹怀在身,温热着胸口,想送出去,又怕从此少了一个念想。
就靠这些爱的细节,他度过聊无乐趣的漫漫长夜。
还活着,还愿意堕落活着,只因还有一个人挂虑着。
他爱的过去,是爱过去单纯善良心无旁骛可掌控的自己,是爱童真无邪的笑容治愈了家庭缺失,是你在,我心满满的知足。
心抽空后,他便钻进了牛角尖。沿着自己也想不到的作恶,摧毁摧残。
他多次救下沈珍珠,偷偷放过沈珍珠,这个女子成了他唯一的软肋,唯一哗啦啦流泪触动心扉的女子。
他的表白,映照出他从来不是一个恶人。他曾为不连累无辜下人,宁自己最后一个后退。他说因为沈珍珠在,他便不敢轻易死了。好多次,我都要动容了。这个男人,爱的非要在一起,可怜的执念啊。
自始自终,他要的只是归隐田园的图景。那图景里的所有快乐和安宁,是沈珍珠给的。
他要的并不多。
可是感情啊,总有错位。当走向极端,当过去太沉重,当妾无意,他沉沦在执念里自暴自弃岂不哀哉,能自渡的从来是他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