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天气越来越冷，果冻穿上了妈妈新买的独角兽造型棉拖鞋，在地板上「啪嗒啪嗒」跑得直响，边跑边喊「跺脚兽，跺脚兽」。奶奶在后面追着喂饭，也懒得纠正，只要把这碗饭给我吃了，喊哥斯拉都行。
就这样如打仗般吃完饭，又吵着看小猪佩奇。或许动物组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禁止和规矩，还可以在佩奇出丑嚷嚷「这一点都不好笑」时，暗搓搓地说「有一点好笑」。
担心果冻沉迷，最后我总是会剥夺她嘲笑佩奇的乐趣，惹得果冻留下几滴伤心的泪滴。
电视不能看，要给额外补偿。一般哭得梨花带雨时，只有「挖沙沙、海洋球」这个咒语可以止住抽泣。把15公斤的果爷，从电视机前搬到商场游乐场，她像个猴子被放归山林，我却恨不得用海洋球把自己埋上，隔绝出宁静空间，寻求一丝心灵的慰藉。
果冻奶奶总和我说，商场不通风，小孩又多，还是少去比较好。我不以为然，黑巴巴的天又这么冷，还有哪里比商场更好的去处呢？看她玩得高兴，我们也能喘口气，何乐不为？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再次印证一个道理：对待孩子健康，千万不要抱有侥幸。
02
周六凌晨，准备睡觉的我观察早已熟睡的果冻，昏暗的灯光中，我隐约看到她脸红得泛光。用手一摸，滚烫，再用体温计测量，39.8℃。
怎么突然发烧？拿布洛芬折腾时，果冻醒了过来，「干嘛啦」？似乎非常不满意这么多人围着，打断她的美梦。「猪爸爸看不见，哦呦，有棵树，谁把树放这里」，果冻絮絮叨叨描述小猪佩奇情节，精神亢奋，看不出一点萎靡。
崔玉涛说过，如果高烧，但精神状态还好，就先在家观察，频繁去医院有可能交叉感染，我们给果冻灌下4ml布洛芬，期待她先退烧，再睡个好觉。
然而，退烧药并没起作用，耳温一度超过40℃，果冻妈周六要参加考试，我定好闹钟，幻想半夜替换果冻奶奶，但如同高中想半夜起床用功一样，毫无意外，我昏睡了过去......就这样，只有身负高血压的奶奶，陪果冻奋战到天亮。
第二天结束考试匆忙赶到医院，医生已接近下班，但儿童医院照旧熙熙攘攘，挤满还没看到病的孩子和家长。
分诊护士量了果冻体温后不敢怠慢，直接把我们带入病房，专家态度和蔼，我们描述病情时她频频点头，听完后用洗手液搓搓手，「哦，这样啊，我已经下班了，还要上厕所，你们去找隔壁那位医生吧」。
是啊，病人再焦急，也急不过专家的三急。
隔壁房间的年轻医生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开了泰诺林栓剂和化验单，嘱咐我们化验后再来，她后面等待的病人，还有50多个。
03
抽完血，给果冻塞上退烧栓剂，我们在医院晃荡着等结果，抱着果冻，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热量，她渐渐变得不耐烦，在我身上扭来扭去。
猝不及防，果冻在我怀里抽搐起来，像是打冷颤，只是这个冷颤一直在持续，我喊她，她只是哼哼，不回应我，眼神空洞，像云游去了远方，渐渐，连哼也不哼了，像只受伤的无助小鸟，只是颤抖，颤抖。
崔玉涛讲孩子高热处理时，提到有个现象叫做“惊厥”，惊厥是指身体持续高热，导致大脑异常放电，进而产生的全身或局部肌肉强直、阵挛抽搐，多与遗传有关。
话说果冻妈小时候，只要发烧超过39℃，必然像个螃蟹般口吐白沫，四肢乱舞，抽搐不止，墙皮都能划掉......我岳父岳母当年没被吓坏，那也是心理素质异常过硬。
有一次岳母谨遵医嘱，批发一箱冰棒，把发烧的果冻妈四肢夹满，强制物理降温，才没让抽搐发生。直到初中以后，果冻妈才彻底摆脱惊厥的困扰。
惊厥不是器质上的病变，所以也不会造成脑细胞损伤，或者智力下降。这个结论，我观察果冻妈现在的表现，大体上还是相信的。
这些回忆事后才涌上心头，当时的我，只想尽量不要颠簸，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把果冻交给医生，「没事果冻，别怕别怕啊，爸爸在呢......」
终于跑到医生那里，她用手指掐了掐果冻人中，还是建议我们去急诊科。那位一直帮忙的护士小姐带上我们，又跑去果冻急性喉炎滞留过的地方。
果冻到急诊科后已经停止抽搐，值班医生看了一眼，掰了掰手脚，把她头偏向一边，告诉我们孩子抽搐后身体会很累，要昏睡一阵，说完转身又去其他病床了。
不远处医生们围着一个哭泣的婴儿忙碌，身旁床位的孩子带着指夹监测心跳，果冻躺在床上睡着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我脑中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特别怕医生走来告诉我们：「这个通知书签个字，我们要上设备」。
还好，果冻最终醒来，嚷嚷着出门看「滴喂儿 - 滴喂儿」的救护车，医生嘱托控制好体温，就放我们回家了。
急诊室，我真不想再来第三次。
04
周日增加了退烧药剂量，美林和泰诺林混合使用，又用稀释酒精和冰袋降温，果冻体温终于降到37℃左右，周一中午，体温正常了。
事后反思，我的表现还算镇定，决策及时。只是我妈说，我抱着果冻乱跑时，脸都被吓白了。
我以为惊厥这事，只会发生在书里，哪个家长会任由孩子高烧那么多天呢？结果呢，高烧上来，有时还真不是吃药就能马上退的。
我再翻崔玉涛的书，白纸黑字写着：如果美林推荐用量不起作用，就要增加剂量，10倍以内剂量都是安全的，所以增加1倍，家长完全不用担心。除此，还要想尽办法补充水分，水+药才是退烧的有效手段。
我呢，过于迷信以往经验，又没有再次翻书确认退烧要点，害得果冻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惊厥。
无知害死人，一知半解更恐怖，这就是邓宁.克鲁格效应中「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愚昧状态吧，希望这件事可以提醒我，要准确掌握医疗常识，及时处置果冻健康隐患。
当然，也希望我永远不要用到这些知识。
参考资料：
1.退烧药推荐剂量 - 崔玉涛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62af72130100g1ro.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