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遇克比

东海风车村外,不远处的一片海域上正停着一艘双桅帆船,船头雕刻成鸭子向前探头的形状,船身粉白相间,极尽华丽之意,稀奇古怪的花纹缠绕在船舷,像是一条条依附在船板上肥腻的毒蛇。

“啪!”船舱中突然脆响,随之便是一个身体摔了出来,重重地砸在了船板上。

“克比,你早饭怎么做的,想毒死人啊!”随着一声粗壮的叫喊,一彪形大汉从船舱里走出,他满脸横肉,一道刀疤斜划过面颊,一步一震地向那摔倒在甲板上的粉发少年走来。

“对不起,因为昨天夜里没有睡好,所以今天做饭时没注意,多放了些盐。”粉发少年一脸委屈,惊慌地望着走过来的彪形大汉。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欺负你。”彪形大汉已经走到克比面前,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克比双手只是在空中不住地比划。

“大彪哥,息怒,息怒,这小子如今还用得到,可别给打坏了。”另一个瘦得像个皮猴的船员走上了来,眯眼笑着拦住了彪形大汉。

“真他娘的晦气!”大彪哥骂了一句,把克比往地上一掼,径直走开了。

“小子,以后学机灵点儿。”皮猴尖声尖气地说道,也很快离开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克比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不争气地留了下来,可他能怎么办呢?自己的个子不高,还长了一身的虚肉,打肯定是打不过的,骂几句又害怕被听见,只能偷偷地嘀咕几句,轻轻打几下船板宣泄一下怒气。

“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克比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叩打在船板上,他恨那些海贼,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

“现在是几点了?”离着克比所在那个船舱不远处的主舱舱门在这时被打开了,一个身材肥胖,满脸雀斑,身穿条格衣服的丑陋女人走了出来。

“报告亚尔丽塔小姐,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一旁的船员谄媚地说道。

“切,”亚尔丽塔吐了口痰:“还早嘛,回去睡个回笼觉。”

这时她突然看到不远处克比正在一下一下地敲着船板,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拍了拍旁边的船员:“看看去,那小粉毛发什么神经呢?”

那船员得令,来到克比面前,冲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你干嘛呢?”

克比吃痛,抱着脑袋,还不得不满脸堆笑道:“呵,我是检查这船的质量如何,对,检查质量……”

船员点点头,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行,小子,你就好好干,爷们儿日后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哼,说得好听。”克比心里暗道,他就是靠着这点儿技术,才能得到这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尊重。

“不睡了,不睡了,”亚尔丽塔此时好像又来了新的兴致,举起自己随身携带的狼牙棒,也不顾旁边是不是有其他船员,就自顾自地摆弄了起来,仗着健壮的体格,把一根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引得众船员不住地喝彩。

“亚尔丽塔小姐不愧为女中豪杰。”

“亚尔丽塔小姐不光貌若天仙,连武功也如此高强,能成为您麾下的一员,是我们哥儿几个的福气啊!”

“我们誓死效忠亚尔丽塔小姐!”

“跟着亚尔丽塔小姐冲出东海,征服伟大航路!”

“脚踢七武海,拳打四皇!”

亚尔丽塔满意地摆摆手,谦虚地说道:“话还不能说得这么满,四皇呢,我现在还不是对手,也只能暂时七武海作作较量,还是要慢慢来的,没有谁能够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毕竟我的武功比起我的美貌,还是要逊色一点儿的。”

亚尔丽塔就这样一边听着船员们各种方式的赞美,一边走入主舱,享用她的早饭去了。

下午三点的船上执勤由皮猴和大彪哥负责,二人一边拿扑克牌玩儿钓鱼,一边探讨着岸上的那些女人。

“上次的那个妞,真他娘的带劲。”大彪哥一边说,一边咂巴着嘴,好像是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之中。

“下次上岸,兄弟再带你见识见识别样的。”皮猴一脸坏笑。

“也成,换换口味。”大彪哥点上了一支烟,也给皮猴递了一支,二人就这么一边聊天,一边抽着烟,偶尔看看海面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平静的海面上,除了偶尔跃起几条海豚来,大多数情况都还是水波不兴的。

正当大彪哥百无聊赖地打算再点上一根烟时,旁边的皮猴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彪哥,你快来看!”

大彪顺着皮猴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就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慢慢悠悠地飘过来了一个木桶,看样子还挺沉,有一大半都没入了水里。

“会不会是什么财宝之类的?”皮猴猜测道,在海上航行多年,这种情况他们也见到过很多次,不过即使是发现了财宝,也都会被船长亚尔丽塔占为己有,二人心中早就有所不满。

“趁着那婆娘没发现,我们先捞上来看看。”二人心意相同,连忙取渔网把那木桶捞了上来。

正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了三声炮响,紧接着亚尔丽塔便从船舱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三根薯条。

“怎么了?”她问。

“应该是海军的巡逻船。”二人回答,同时心里暗道,真是晦气,想着赶紧把这木桶藏起来,准备着没什么事之后,再打开查看。

亚尔丽塔听到这些话,放下心来,离她们船只停泊处不远有个海军基地,每天都会有巡逻船出来象征性地鸣几声炮,放完炮就走,也够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等有什么重大情况的时候再来通知我。”亚尔丽塔一边嚼着薯条,一边返回了船舱。

“克比!”大彪哥叫了一声,在一旁忙碌着的克比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他的面前:“有,有什么事儿吗?”

“把这个木桶搬到储藏室里,跟谁也不准说,如果你敢透露出一个字!”大彪哥说着,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克比连连点头,便去搬那木桶,木桶的质量不轻,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弄到地下室,放好了木桶后,他已经累得不行,靠在一边的墙边直喘粗气,汗水也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我,我不干了!”克比脱口而出这么一句,又紧张地看看四周,见无人发现,才放下心来,储物间的隔音效果本来就好,加之又离其他几个船舱比较远,所以克比才敢大声一点儿表达不满,饶是如此,也把他吓得够呛。

“擦擦。”克比的耳边在这时突然传来很轻微的响动声,克比一愣,又仔细地听了听,响声是来自那木桶的,可当克比走到木桶旁边,想听仔细一点儿时,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他疑惑地把脸贴近了木桶,里面似乎填得很慢,重量很难估算,正当他陷入思考之时,那擦擦声猛然变大,紧接着就看一只拳头破桶而出,结结实实地击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跟头就翻到了角落里去。

“啊,好睡,好睡。”桶里慢慢钻出一个少年,这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红色大坎肩,一双塔拉板儿(脱鞋),头顶还带了一顶草帽,长得很是精神。

他看了看愣在一边儿的克比,向他笑笑:“终于是得救了,你是这船上的船员?”

克比点了点头,不知这位破桶而出的少年到底准备干什么?

“那太好了,有吃的吗?”草帽少年说着,就准备顺着台阶上到甲板上去。

克比连忙拦住他:“你这样上去,会被船长发现的。”

“那更好了,我还想向船长借搜小船呢。”草帽少年一只脚已经迈上了台阶。

“你会被杀的。”克比把他拽回了储物间,叹了口气,看来这愣头青是真的没搞懂状况。

“这里还有些苹果,你先将就一下吧。”克比一指旁边的那几个麻袋,草帽少年倒也不在乎,走过去,随便拽开了一袋苹果就吃了起来。

“对了,你到底是谁啊,怎么会藏在木桶里?”克比在一旁问道。

“哦,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了。”正吃得兴起的路飞,突然很正式地站起身来,向克比鞠了一躬:“我叫蒙奇.D.路飞,准备出海,结果小船遇上风浪被打翻了,所以才躲进了木桶,所以多谢你的搭救了。”

虽然听这草帽少年说出了一点儿信息,但克比心中的谜团反而更多了,他只好挑了一个最大的谜团问道:“那你出海又是为了什么?”

“哦,当然是为了找到one piece,成为海贼王了。”路飞轻描淡写地说道,克比却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光听到海贼这个词,已经让让他身体一寒了,但这个叫路飞的竟然说,要当什么海贼王,海贼王,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克比问道。

“知道啊,找到one piece成为海贼王。”路飞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较之前,又坚定了几分。

“你是说向哥尔.D.罗杰一样,征服伟大航路,找到one piece成为海贼王?”克比又问了一遍。

路飞微笑地点着头。

克比已经百分之百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了,哥尔.D.罗杰,这个名字他早就有所耳闻了,这是一个连世界政府都拿他没办法的海贼,是屹立于海贼之巅的,海贼中的海贼,即使克比这个从心底里极度憎恨海贼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竟然想当另一个海贼王,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你知道伟大航路有多危险吗?你知道海上的风浪有多凶恶吗?还有数不尽的敌人,海王类,海军的围捕,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克比闭上眼,低着头,语速越来越快,与其是在说给路飞,不如说是在说给自己。

他在心里想着,这小子一定很沮丧,或者是愤怒,他说不定会打自己一顿,算了,反正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隔三差五就被打,也不差这一顿。

可等了好久,那顿拳头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他迟疑地睁开眼睛,发现路飞左手一个苹果,右手两个苹果,正在起劲儿地吃着。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听到了,”路飞咽下了一口苹果:“你说我当不了海贼王。”

“不过,那不重要,”路飞又拿起两个苹果:“我觉得自己能当,就说出来了,即使别人会说些什么,我还是能当!”

克比愣在了那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下的少年敢这么明晃晃地说出自己的目标,而自己呢?却连偷偷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我想做,就能做的吗?”克比突然说。

“什么?”路飞不解。

“我从小就想成为一名海军,把那些邪恶的海贼通通一网打尽。”似乎是收到了路飞的鼓舞,克比说话的语气也比平常大了一些。

“哦,不错嘛。”路飞表示赞同:“那你以后就是我的敌人了。”

“你难道就不会嘲笑我吗?”克比语气有些颤抖,那是抑制不住兴奋地激动。

“没有人能嘲笑一个人的梦想,除非那个人自己不想坚持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路,路飞先生,你能帮助我吗?”克比的手已经不知不觉间拽住了路飞的胳膊。

“我,我不是这条船上的船员,我是被绑架来的,我,想钓鱼,结果就上错了船……”克比激动得说话已经连不成一个整句:“在这附近有一个海军驻地,我想去投奔那里,可是……”说到这里,克比的神情又突然黯淡了下来:“可是,我逃不掉,亚尔丽塔,还有其她的同伙,都太厉害了,我不是对手。”

克比此时才发现自己和路飞认识了才不过几分钟,就这么拜托人家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况且他也不知道路飞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或许自己是被之前的那番言论冲昏了头脑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路飞先生,你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吃完东西就赶紧离开吧。”克比很快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看来借一艘船的难度会变大了。”路飞打开储物间隔板,目光突然与一双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相遇了。

“果然有问题。”亚尔丽塔用铁棒一指路飞:“你是什么人?”

甲板上的大彪哥和皮猴现在已经寒流如注,亚尔丽塔的警觉似乎超出了二人的想象,木桶刚被运入储物间时,她便留神到了,现在听她话中的意思那木桶里似乎是藏了一人,这样的话,他们的罪过就更大了,说不定会被亚尔丽塔判定为与外人勾结,欲对船长不轨。

“这胖大婶是谁啊?”路飞好像并没有被亚尔丽塔的气势吓到,一指她,向克比问道。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本就如惊弓之鸟的克比此时更是在角落里,哆嗦得不成一个:“那那那,那是伟大的亚尔丽塔小姐。”当这话说出口时,他的心头突然一凛,这样的话,他已经说过了多少次?

“克比,”亚尔丽塔拎着狼牙棒,粗声粗气地说道:“这个人是你带来的吗?”

“不,我不是……”克比支支吾吾,路飞却在这时,突然拍拍克比的肩:“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很恶劣的船长吧?”

克比一把捂住了路飞的嘴,他已经不知道还会从这个家伙的口里冒出什么了,一颗心只是扑通扑通地乱跳。

可已经来不及了,亚尔丽塔显然已经被激怒,她拎着狼牙棒一步一步地向克比走了过去:“克比,你好大的胆子。”

克比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路飞,他脸上的表情不见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看来逃不过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

“我受够了。”克比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已经足够让亚尔丽塔听到了。

“呵,克比,难道你想逃跑吗?”亚尔丽塔有些不屑地说道。

“没错,我再也不想听你操控了,我,我,我要当上海军,然后,把把,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克比已经感觉自己的声音在不断地颤抖,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迫自己站直了身体,他明白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再没有机会说了,他的勇气,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充沛的。

“你应该知道反抗我的下场吧。”亚尔丽塔目光中已浮现出了杀意。

“我当然知道,”克比看到亚尔丽塔的铁棒已经举起,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铁棒就会落到他的头上,而他的绝无生还的可能。

“就这样站直吧。”克比在内心这样对自己说,即使死,也是在反抗海贼的过程中死的,这样也值得了。

他听到一大片风声向自己袭来,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可风声在临近他头顶的那一刻,却骤然停住了。

“说得好,克比。”他听到了路飞的声音,在电光火石之间,路飞已经猛地飞起一脚,踹在了亚尔丽塔持棒的手腕上,铁棒女吃痛不住,铁棒随之脱手,巨大的重力让铁棒直接穿碎了船板,掉落了下去……

“我和你没什么怨仇,不过如果你准备阻止克比的梦想,那我就只好打飞你了。”路飞说着,将双臂向后用力一甩,霎时间,两条胳膊拉长了数米,路飞口里喊了声:“橡胶手枪!”那两条已经拉伸到极点的胳膊猛然停住,随后迅速回收,如双龙出水般向亚尔丽塔直直地袭了过来,铁棒女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打了个正着,挟带着风声的强大劲力将她迅速推出,带向天空,在天空中划了个弧线之后,远远地坠向了辽阔的海面……

皮猴和大彪哥乍见这一幕,都呆呆地愣在了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只一招,就打败了铁棒女亚尔丽塔。

在他们惊讶之际,路飞已经带着克比从储物间里走出,他手指着二人,口中说道:“给克比一艘船,他要去加入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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