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鼓城

1月1号，在鼓城街上参加小学同学的婚礼。只匆匆看了她穿婚纱的样子，就不见了踪影。礼节性的写下礼金，这是第一次以我自己的名义吃酒席。看着写礼簿的罗老师，郑重地写下我的大名，那一刻，是开心的。

饭也没吃，去了小学找我童年的好伙伴。她，现在是这里的一名老师。如同她自己说的，没想到离开了还会回来。

自从初中那年鼓城改修为古色古香的木式结构以后，小学是这街上看起来唯一现代化的房子。一面是围墙，两面是教学楼，一面是宿舍，食堂在宿舍后面，完完全全被挡住了。整个学校看起来，没有以往开阔。

闺蜜让我晚上和她一起住，说晚上有篝火晚会。篝火，很多年没有看到了。在我这里读小学的时候，每逢有领导来，总会组织篝火晚会。那股热闹，震天动地。我满心欢喜地答应了，想重温一下儿时最闹腾的记忆。

她看到我上次在朋友圈晒得番茄豆腐冬菇汤，说想喝。买了菜之后，才发现她那没有菜刀没有砧板，就用小刀划豆腐，切番茄，其余的一律武力解决。只有我俩，随便怎么粗糙都可以。反正谁也不嫌弃谁。

她的班晚上有节目，我协助她给小朋友化妆。涂口红的时候，让他们把嘴张开，有的孩子长得老大。好了，再抿一下。点美人痣，打腮红，画眼影。做这些事并不得心应手的我终于把一个小朋友画残了。他一脸茫然看着周围奇异的目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式表演开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舞台是那么简陋。简单地铺了一张发红布在地上，话筒出故障，灯光太暗，又是晚上。整个表演看起来并不让人赏心悦目。

想起曾经的我们，每一场演出都精心筹划布置，到了真正演出的那一天肯定是精彩纷呈，观众连连叫好的。小学虽不大，却也是充满朝气，我们知道艰难。所以倍加努力。

我以为本是收假第一天，学生没有全部到齐，才会看起来那么少。可闺蜜说这就是全部的学生了。全校师生加起来120多个人。

120多个人，放在曾经一个年纪两个班也有这么多人了。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嘭”夜空中一声剧烈的爆响，打破了我的思绪。操场上一共有三堆篝火，依旧是当年的赵老师亲自点的。最边上的一堆燃炸了。

节目完后，依旧有人跳兔子舞，还是当年的熟悉的音乐，孩子们的叫声响彻云霄。那声音回荡，反而加重了夜的浓重，山的寂寥。遥想当年，那是最热闹的集会，歌声的海洋。两个人说话都得凑在耳根上才听的清。

本想着重温儿时记忆，心头却多了伤感。这也怪不得谁，如今很多老师，很多孩子选择去城市。留下寂静的小学，在这莽莽大山之中，艰难的生存。它的明天会是怎样呢？那棵古柳被剪了旁枝，在夜风中无言伫立。

很多记忆涌上心头，那时一切都充满希望。看见漂亮的英语老师，盯着她的背影看半天。遇见最爱的班主任，和她开心地说上几句话，一年级胖胖的班主任总是很可爱，六（2）班的体育老师总爱整治他们，一大批俊男美女老师，让学校满是新鲜。那群人，终究还是离开了，带着这里的记忆，奔赴下一场华丽的旅途。闺蜜说，今年干完，她也要走了。

也许顾虑是多余的，天地冰封，本来就多了寒意，冷清。不认识的小朋友说老师好的时候，我不也是会心一笑吗？

遇见了吴老师，赵老师，张老师。他们是我到这里读小学时，就一直坚守在这里的人，如今依旧在。很亲切地问候，毕业之后就没再见的张老师居然还认得我，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赵老师问我冷不冷，说我衣服穿得太少了。吴老师说，让我们去她家吃饭。他们三个只有赵老师教过我。

第二天中午准备上车时，碰到了新娘子，差点从她面前过而没认出来。几句简短的寒暄，由于车马上就走了，也没来得及多说。

山川肃穆，河道干枯。渐行渐远，淡淡忧伤，又一次，我把鼓城遗留在身后了。客车一路曲折行驶，想起了很多童年往事。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

但依然固执地把那些回忆小心地攥紧。无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于我，那依旧是很重要的东西。最起码，它曾让我相信，这世上，有那么些东西是可以很简单而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