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狼不色变-002 初入病床

谈狼不色变-001那起源的最初

在医院度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晚上时不时会有呻吟声。还好我睡在角落的房间,拉上布帘子后,相对干扰小些。妈妈本来说要陪我,我以自己手脚能动,能自理为由。将她劝了回去,毕竟医院这地方,能少待就少待吧。万一情况严重,也许要让妈妈陪我的日子多了。不想一开始就让她太劳累。

想到昨天下午,床位医生过来告诉我,下午紧急验血的报告,他跟我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已经是中度贫血了,不过万幸的是血小板和白细胞还算正常。但是肌酐已经高到正常值的零界点了。至于其他情况,还要等早上的空腹血报告。我紧张的询问着医生,这会是什么病。医生却还是只说等详细报告出来后,才能判断。

当时爸爸妈妈还未来,我便跟医生说,“我希望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我自己的所有情况,我不希望被瞒着。哪怕是最坏的情况,我都想知道。”

医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淡声说道;“那么你是不需要监护人,是吧?等一下给你签署授权书,这样我们所有的诊断和同意书,都由你本人签署。”

我点了点头,送走了床位医生。

呆坐在床上出神了很久,直到爸妈的进来,才在脸上勉强挂着笑,跟他们说着一切都安好。其实我很害怕,医生把我的情况告诉父母,然后父母安慰着的告诉我一切都安好,粉饰太平。即使残忍,也要真实。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如果真的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要自己决定,这最后的路怎么走,这最后的日子怎么过。

纠结了半宿后,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下去,却被摇醒。原来是护士姐姐,校对了我腕带上的身份信息后,就手脚麻利的扎止血带,拍手臂,开始抽血。默默的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六管子吧。

因为报告未出,医生查房也只是简短的说了一下情况,并未详说。医生团并未在我床位前逗留很久,很快就去了下一个病人处。

其实在之前有过尿蛋白的情况时,医生曾怀疑我是红斑狼疮,这也是我一直不想面对的真正原因。多可怕的名字,记得第一次知道这个病时,是在某部电视剧里,女主因为得了这个疾病而去世了。

但是当时的化验结果,不像。

医生说肾穿刺可以确诊,但是肾穿刺的风险又很高。如果引起大出血,瞬间走掉的都有。所以妈妈很是反对。当时的情况不严重,在可穿可不穿之间。我们选择了在观察,没想到这一观察,便还是出了状况。

这日,进来一个新病人。在我隔壁床,27床。她极瘦,除了脸还勉强挂着些肉外,身体的瘦仿佛在嶙峋的骨架上,附上了一张人皮。腰间还挂着一个尿袋,裸露在外面 。

进来时,是被她老公抱进来的。这个阿姨的老公,胖胖的身材,总是想着法的说话逗乐他的妻子。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互动,这个大叔发现了,微笑着跟我点头示意,并且和颜悦色的跟我打招呼。

只是简单的交流,却让我感到了一丝暖楼,也许住院的体验,不会太糟糕。

27床阿姨,是个糖尿病人。由于糖尿病一直未控制好,引起了并发症。肾脏肌酐升高,做着血透。视力也开始模糊,自己的排尿系统早已没有了作用,所以在腹部另外开了尿管。她进来是想试着在手臂上做个瘘管,希望可以改善些身体状况。

但是,她总是会在夜里,偷偷的吃零食。要知道糖尿病人,晚上是禁食的。有时候,偷吃些小饼干,有时候偷吃些水果。第二日医生检测血糖时,如果高了。27床阿姨总会摆摆手,一脸无辜的说,“我没有偷吃,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高上去。”

每次她那么说,都能把病房里的人逗乐,她听力不大好,所以说话也大声。每次我们笑时,医生总会有些莫名,然后病房内的大家就更乐了!

几次后,我有些担心27床阿姨这样的做法,找了机会跟她老公提了提,哪晓得原来大家都明白,27床只是在拖延生命而已,所以医生和他都随她去。在生命的最后,她的开心胜过一切的治疗。

偶尔这大叔也会买些油条和香菜,搞些醋,麻油等等的让27床开开荤,解解馋,打打牙祭。不过当时的我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啥也不想吃,所以看到后并不眼馋。

其实肾病病人的饮食很苦,如果加上糖尿病真是苦上加苦。

盐每日不超过3克,蛋白质的摄入每日不能超过48克。怎么计算呢?

一个鸡蛋的蛋白质含量是12.8克,如果你吃了3个半以上,今天就只能吃素了。

而豆制品是坏蛋白,肾脏无法自行排出,所以什么毛豆啦,大豆啦,豆腐啦,豆干啦。通通跟你没有关系。

想吃海鲜么?这么高蛋白的发物,怎么可能给肾病病人吃?而不幸,又是糖尿病的话,那么真是悲催的很。因为要在在少有能吃的食物里,还要砍掉甜食。什么水果啦,蛋糕啦,粥啦,米饭啦。对不起了,这些都不是你的菜。那每日吃啥呢?苦瓜有你份,麦片有你份,凉水有你份。

而像27床阿姨这样的血透病人,如果有蛋白尿的话,蛋白的摄入量可能更少。体重公斤乘以0.6,甚至0.4。我当时以66公斤的体重完胜48克,而阿姨连40公斤都未到,唉……

在H院,第二个让我倍感亲切的是一个小护士,暂时叫她小咩吧。通常入院检验有三件事,验血、验尿、验大便,而2010年10月的医院,用的便便盒子,还是个纸制的老版盒子,不提供小棍子。所以我纠结的看着这个小盒子,捂着不停闹腾的肚子,却不知怎么把它整进这个盒子。这是小咩正好进来分药,看到我纠结的样子,在准确了叫出了我的名字后,询问了我的困难之处。

我有些窘迫的告诉了原因,小咩神秘的悄悄的说,“你稍等。”未几,便贴心的送来了一副手套和一个长杆子的棉签。也许医院也并未这么可怕。这是我在入院第二日,对医院的感觉。

由于肾病病人,要严密的检测尿液的出入量,而我也是被检测的对象。因此去买了个量杯后,开始乖乖的记录每天出了多少,入了多少,既是拉了多少,吃了些什么。

记得有一日,在厕所便便。马桶上蹲了很久,也不怪我坐的腿麻,这病多少会有些便秘。纠结的卖力折腾的时候,在走廊上繁杂的吵闹声中,似乎听到了有人大喊我的名字,我尴尬的费力应了一声。哪知可爱的护士姐姐,立刻大声的回问着:“天月,你今天小便多少啊?”

我听闻后,顿时在马桶上憋出一脑门子汗,姐姐,你就不能等我出来后问我么?要不要那么大声啊?唉……

这其实是一个新病人的尴尬,时至今日,我已经可以很淡定的大声告诉她们了。因为肾脏科三宝,小便,大便,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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