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文章我想写给我的妈妈

这两年阅读的经历告诉我,文字是记录生活最好的方式,简简单单,却又异常的真实!

我的妈妈是一位优雅的女强人!细腻、知心、开朗、儒雅是我记忆中妈妈的形象!虽然记忆渐渐淡忘,但是这些个形象却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妈妈是裁缝,我中学以前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妈妈亲手裁剪制作的,因为处于身体的成长阶段,我衣服的尺寸被量了又量,这些个尺寸深深的刻在妈妈的记忆里。每次买衣服只需要问下妈妈我衣服的尺寸,都不需要试衣,就能保证买回来的衣服大小刚好,颜色款式完全符合我的喜好,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记住自己的穿衣尺码,不会挑选适合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妈妈“溺爱”的结果!

当然,青春期的我也叛逆过,也嫌弃过妈妈做的衣服单调,没有好看的花样,也羡慕过其他的小朋友能够天天穿到各式各样、款式新潮的衣服,甚至还在内心责怪过妈妈不懂时尚,不懂潮流!现在想来真的是后悔莫及!当初妈妈的水平已经达到任何的衣服只看一眼就能完全手动裁剪缝纫出来,我现在对室内平面布置的灵感可能得益于妈妈的基因传递,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妈妈在村里、镇上可谓是家喻户晓,缘由妈妈在家里开的裁缝店,手艺可谓是炉火纯青,方圆十里的邻里乡亲都慕名而来量身定制衣物。妈妈除了手艺好,还善倾听,善解惑,街坊领居的一些家长里短都会过来跟妈妈唠嗑,妈妈会不厌其烦的听他们诉说,给他们出谋划策,排忧解难。镇政府甚至聘请妈妈做妇女主任,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除了在外能独当一面,在家妈妈亦是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爷爷奶奶的衣物啦、家里的生活用品啦、人情往来啦、家庭矛盾调解啦、我的教育啦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这一切在今天看来更加觉得以前没有深深体会到老妈的厉害。虽说有很多的琐事,但是老妈依旧很潇洒!早在2000年妈妈就做了永久的眉毛,而现在很多人还只能接受半永久的,可想而知,这思想的前卫程度!当然我不懂女性同胞的这些个爱好,这也是听我老姐说的,她对老妈也是相当的佩服!

妈妈,普普通通,却总是让我离之不得,也许对我过于“溺爱”,让我异常的享受,不想长大!

13年正月十三午饭过后我跟随小姑父的车去往苏州,同行的还有小姑妈和老爸!我们没有直接去赶去苏州,而是中途顺道了市妇幼保健院,拿一下妈妈体检的化验单!

到达妇幼时化验单还没有好,大家就在妇幼大厅坐着等了一会儿。听老爸说就是普通的体检,我也就没有追问,大家也没有讨论化验单的事情,我就四处走了走,看了看!

医院的门诊楼上下两层,中间是镂空的大厅,阳光可以透过大厅顶部的玻璃顶洒进来,给这冷清的大厅添了一丝的暖意!一楼的墙上挂着关于各种妇科病知识普及的KT板,我边走边看,边看边走,丝毫没有太在意此行的目的,而是一直关注着大厅里寥寥无几的路人!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主治医生——华姨,妈妈的一个朋友——拿着一张A4纸,从大门出,边走边看,向我们走来!

“结果出来了,刚从南京送过来。”华姨一边说一边招呼我们随她一起去办公室!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左手边,大家陆陆续续进来之后,围绕着华姨的办公桌站着,我心想接下来应该就是拿一下妈妈的化验单,然后根据症状开点药,然后就可以直接去往苏州了,跟早早就到达苏州的妈妈集合!

我站在老爸的左手靠近门位置,四处张望着房间的摆设!华姨的背后是一间简单的临时检查室,墙上也挂着一些宣传画,最丰富的就是一组关于女性宫颈炎症的演变过程,从初期的炎症到糜烂到最终的癌变,图文对照,通俗易懂!

“结果怎么样?”老爸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一丝迫切!

华姨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

“是癌症!”华姨没抬头,目光还停留在化验单上,但是语气却是那么的肯定!

“什么?”老爸随即追问!

“宫颈癌,中晚期!”华姨放下化验单,抬头看着老爸,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更加的无疑!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嗡嗡地响着!以至于忘记应该在此时此刻冲上去,盯着华姨追问,“华姨,你再看看清楚,是不是看错了,不要吓我!”;以至于忘记在此时此刻应该流下眼泪来表达我的紧张、恐惧;以至于忘记在此时此刻应该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醒醒吧,这个噩梦该结束了!我忘记了七情六欲,忘记了应该在此刻宣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恐惧,忘记了应该在此刻痛哭流涕,痛骂老天的不公!我忘记了一切!一切的一切!

隐约记得小姑父和小姑妈又追问了华姨一些个问题,老爸好像没说啥,静静地站着,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逝着....

小姑妈是个很热心的人,就记得她一直在向华姨了解妈妈的病情,大致病情了解完之后,小姑妈就拉着我跟老爸上车前往苏州。

小姑父驾车,我坐在副驾,小姑妈和老爸坐在后座。一路上小姑妈都在讲述身边患有同样病情且痊愈的朋友,病情如何比妈妈更严重,现在恢复的如何之好,现在的医学如何高明,等等。小姑父一边驾车一边附和着小姑妈。我知道他们的心情也很难过,但是这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全程无歇,滔滔不绝,不是安慰就是推荐名医、名院。老爸在我身后,老爸的反应我不得而知,但是坐在前排的我,那时出奇的“平静”却记忆犹新。

我斜坐在座椅上,头朝着车外,就这样呆看着车外的风景及穿梭的车辆,就这一个姿势我从市里保持到苏州,满脑子都是华姨刚才的那句话:癌症。仅仅两个字,猝不及防地将我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多么的不可思议,我这么脆弱吗?小姑妈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做回应,就这样坐着、看着、听着,缺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想不到,也许这就是脑袋一片空白的症状!

达到苏州之后没有直接去妈妈店里,而是绕道北寺塔,我二舅家。

达到二舅家之后,我们一行四人就坐在二舅家的会客厅里,小姑妈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二舅和二舅妈。

“不要着急,我认识四院的一个护士长,明天我们再去检查一下,家里的医院小,估计是误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呢!”二舅妈一边拿出电话,一边对着老爸说道,说完便去打电话了。

“嗯,中美说得对。”二舅边说边点燃了一只烟,“不管怎样,明天再去四院再复查一下。”

小姑妈和小姑父也在一旁劝说着,我跟老爸随口应了几声。二舅妈联系好了医生约好了明早检查的时间,大家统一了口径:宫颈糜烂。

大致计划安排好了之后,就直奔妈妈店里去了。

妈妈的店位于朝阳菜场东侧的一间门面房,正月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很多店面尚没开始营业,妈妈店前还是门口罗雀。

拉开玻璃移门,妈妈就站在眼前。身穿红色的长款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脸色比前几天看见时憔悴了不少。

“来啦,今天怎么开了这么久的,坐的累不累啊?”老妈见我开门进来便问道。

“妈,出发的晚,路上车有点多。没事!”我强颜欢笑,走了妈妈身边,老爸随后也走了进来。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妈妈神色有些紧张。

“嗯嗯,宫颈糜烂,明天再去四院检查下。”老爸随口说了下,又转身出去了。

“啥情况啊?”妈妈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不知道,老爸说问题不大,准备带你再去四院检查下,以防万一。”我搀着妈妈,看着门外老爸的身影。

老妈没再追问,走到台前收拾起来。

我走到门外老爸的身边,老爸正在打着电话。“爸,你打个电话给娟姐——华姨的女儿,在镇医院的妇产科,跟她统一下口径,不能说漏嘴了。”

“嗯。”老爸应声之后便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第二天清晨,我跟老爸带着妈妈直奔四院跟二舅妈汇合。 

到达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在住院部三楼的妇科找到了杨如医师,并和助理医生进行了会诊。会诊只有我、老爸和二舅妈参加,妈妈已经办理好住院手续,在病房休息了。

会诊的地点是医生的集体办公室,两位医生坐在门口的简易会议桌旁,面朝办公室的双开门,我、老爸和二舅妈站在对面。

医生:所有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需要化验的切片确诊,这两天你们安排人到南京的世界之窗取一下,送给我,行吧?

爸爸:好的。

医生:病情是这个情况。

医生边说边在白纸上面画出了子宫、卵巢及宫颈的大概位置图示。

医生:根据CT显示,肿瘤已经浸润周边的组织了,需要把卵巢、子宫及部分宫颈切除,这个切除后,会影响今后的夫妻生活,你同意吗?

爸爸:没问题,只要人没事。

爸爸一直低头看着桌面。

医生:因为拖得时间太长了,如果手术顺利的话,存活期在3~6个月,你们也做个准备。你们也可以再去其他医院看看,决定好在我们医院手术话告诉我们下。尽快做决定!

二舅妈:好的,谢谢。

走出会议室,左转通往妈妈的病房,我选择了右转,扶着墙上的扶手,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二舅妈:没事,会好起来的,医院这边我来想办法。

一句话,我彻底崩溃了,眼泪决堤了,强忍着不哭出声。老爸抚摸着我的后背,问道:你这还是干什么?话还没说完,就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我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脑袋空的,只想哭,感觉做着梦一样,后来发现梦里也是这样。二舅妈一边安慰我一边喊着,想叫住跑出去的老爸。

记不清哭了多久,我擦了擦眼泪,迅速跑出去找老爸。

老爸在楼梯间的窗户边,泣不成声。二舅妈则站在一旁,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安慰着老爸。我走到老爸身边,抱着老爸,尽可能的忍住掉下来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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