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油茶树

秋风萧瑟，油茶蒴果渐渐裂开，故乡的人们应该开始摘茶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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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一农场生活，屋后十庹之外，油茶树绵延开去，极目不尽；屋前，隔着一畦田，远处尽是油茶林，一望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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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茶树产茶子，茶子能榨油。小时候我们家家用茶油炒菜，菜香味美。不知什么时候起，茶油被人重新认识，博得“东方橄榄油”之美名，使原本平头百姓家的普通食用油，一不小心成了上等的食用油。可惜，自离开农场后，我家就很少用茶油炒菜了，一是离开了油茶种植区，茶油难寻；二是茶油价格飞涨，荷包羞涩；三是现在的茶油是冷榨油品，少了根植于脑际的香味。于是，惟有望茶油兴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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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茶树很是好侍弄，人们几乎不花什么心思就有收成。它长得也惹人喜爱，三米左右高矮，极少过四米，不像有些果树的果子长得高高在上，让人“高不可攀”——就是高处的茶子，人们采摘时，手执一长木勾，勾住树枝往下拽，待树枝弯腰，茶子唾手可得。油茶树树型婆娑，枝条婀娜，老油茶树的枝干虬劲有力，却尽现沧桑。油茶树的外衣因四季更迭而变换装束，时青时绿，时花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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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茶树的树枝质地坚硬，木匠多用其做锯架、刨件、锤柄、凿头等；小孩子常用其做弹弓……树叶每年换一次，叶枯飘落，归根，在风霜雪雨的加持下，发酵、菌变，又成了来年的肥料，循环如此——落叶本是无情物，化着肥泥更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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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多久，油茶花就要开了。它是开在深秋，无瑕不染、洁白如雪的花朵。他应该是冬的信使，人们见到他，仿佛见到了冬天临近的脚步。那一树树开满白色的瓣，淡黄的蕊的油茶树花，漫山遍野，美丽极了。偶尔的一阵微风吹来，风中混和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油茶花香，真让人心旷神怡。最是让人难忘的，有些花蕊里包涵着蜂蜜，小孩们时常在山间或地头上扯一根内空的草，对着花蕊吸食起蜜来。虽说花蕊蜜不及蜂箱蜜甜，概因其附上了露水，但这已然是儿时上佳的补品了。食蜜季里，花丛常顾的小孩们“拈花惹草”，常使前襟染黄，衣袖粘蜜。花蜜干后衣服硬硬的，用指甲划过，一道白痕即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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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油茶树还能馈赠给乡村原野的孩子们二种零嘴——茶耳、茶苞。茶耳是油茶树叶子的病变。叶子变异时膨大变厚、卷曲，形成白里泛绿、或绿里泛红、或全红色的、特别肥大饱满的叶片。茶泡是油茶树的果实即茶子的变态体。其色灰白或绿白，有的微带红色，状如桃子，肥胖饱满、表皮光滑发亮，中空。茶苞在清明时节，小灯笼般地从树枝上钻出来，白胖胖、胀鼓鼓的，十分可爱。茶耳茶苞味相近，都是甜中带涩。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茶耳茶苞不失为一种上好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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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我们在油茶树下捉迷藏，捡蘑菇，捡茶子……  油茶树啊，梦中的油茶树啊！给予了我儿时许多欢愉的油茶树啊！我又何时能再次把你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