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路】第14章

“干什么呢！”一个巴掌拍在枝凤头顶，“小臭娘们，见老娘出去的趟隙来勾引我男人，臭不要脸的。”桂姨骂人的时候声音尖细的很，嗓门又大，就像安在屋顶的高音喇叭。

枝凤抽回了手，低着头在桂姨面前回道：“桂姨，俺没有，是王叔给俺可乐喝，俺正在拿可乐。”

“给可乐喝！”桂姨突然哈哈大笑，枝凤抬头，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何大笑，这是事实，况且这句话也不是笑话。

只一瞬间，桂姨的笑脸变得挣拧，枝凤看着这张脸，突然就想起了余生望。

“你也不瞧瞧你这德性，乡巴佬，你也配喝城里人的可乐，我看你是想麻雀变凤凰，瞧你这名字，还枝凤，枝头的凤凰，你爹妈取得好名字。”桂姨将枝凤一推，枝凤娇小的身体就倒在了地砖上，冰凉的。

王叔说话了，枝凤本以为他会澄清这场误会，谁知他一开口就像受了气的小媳妇：“老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这贱蹄子，是她一直缠着我，我也是鬼迷心窍，老婆，你打我吧，你消消气。”

枝凤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都听到了些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王叔，又看着桂姨，真想把这一张张脸给看清楚了。都说戏台上的脸变得快，怎么眼前的这一张张脸变得比戏台上的还快，她正在琢磨呢，直到桂姨又给了她一巴掌，才将她打醒，“贱蹄子，给我滚！”

枝凤捂着滚烫的脸，哭着跑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冷，路上冷清清的。

枝凤实在想不明白，王叔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她真的只是去接那罐可乐，说她勾引他，他配吗。他除了有几个臭钱，哪一样能与唐文海比。

乱七八糟的想法扰得她不得安宁，身后接连不停的喇叭声她也充耳不闻，司机估计是生气了，一踩油门，直接冲到她前面。

“枝凤！”唐文海停下车子，摇下车窗。

枝凤赶紧将脸上的泪痕给擦拭干净，然后冲唐文海露出一个笑脸，“哥！”

“怎么了？”唐文海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痕迹他能看不出来，赶紧下车。枝凤转过身去，唐文海捏着她的肩膀，一把将她转过来，让她与自己对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找他。”

枝凤思虑了一下，觉得不能告诉唐文海，这样的事，好说不说听，如果唐文海和桂姨一样也误会了她，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唐文海那是她想要嫁的男人。

枝凤思虑再三，搪塞道：“哥，没谁欺负俺，只是今天俺上错了一盘菜，老板批评俺了。”

唐文海听枝凤这样一说，当下松了口气，安慰道：“枝凤，别难过了，错了改过来就行，想当初我第一次跑车，把客人给送错了地，被客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我就把这县城大大小小的巷子都给走了一趟，全记下了。你看，现在无论客人说哪一块地，我都能稳稳妥妥地给他送到了。”

“嗯。俺记下了，俺听哥的。”

她随着唐文海上了车，心下却更乱了，唐文海与她遇的不是一个事，唐文海能改，但是她的，不能，桂姨是决不允许她再去上班的。

一夜未眠，她想好了，先去找桂姨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再去找一份工作。她在桂姨的餐馆上了一个月二十五天班，也算是熟练工了，对餐馆的流程她算知道的清清楚楚，她相信凭她现在的能力随便去哪一家餐馆她都能胜任的。

她故意起了个大早，对唐文海撒谎道，说是餐馆老板让她今天早点过去，再熟悉熟悉。

唐文海一个劲地附和道，“对，对，再熟悉熟悉，熟悉了就不会再出错。”

枝凤只能扯给他一个笑容，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昨晚桂姨的那股泼辣劲她是领教过的，今天只怕是得费上一番唇舌。

到餐馆的时候，餐馆的大门当然是关得严严实实，唐文海看着厚重的卷闸门，小声埋怨道：“不是让早点过来嘛，当老板的自己都不早点开门。”

枝凤说：“只有员工等老板的，哪有让老板来等员工的。没事，俺在外面站一会，老板很快就会来。”

“这天。”唐文海瞅着车窗外的天，和昨晚一样冷冷清清，大地还未苏醒过来。

“没事，冬天的天是这样的，哥，你快走吧，多挣些钱，过个好年。”

“好，那哥走了。”

“嗯。”枝凤看着唐文海开车离去，只留下一串车屁股冒的黑烟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