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灵,砍菜刀,恁那边哩紧俺挑,挑谁吧,挑,挑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那时候,你我还并排坐着,物理老师在最后一节课上放了MV给我们看,教室一片沉寂,彼此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安静看着MV里的画面,听到“弹球、活泥巴、二八二五六”时,我们笑得不成样子。那一帧帧画面是我们童年的再现,一句句歌词也唱出了幼稚的青春。课上,这首八分多的歌听了一遍又一遍,笑了无数次。
不谙世事的我们,很是开心,只觉得要毕业了,可以对讨厌的老师、讨厌的课程不屑又大声地说“拜拜”了。我们厌恶着这片土地,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足以让人窒息,多想快快毕业,快快逃离,以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来告别这片故土。似乎学校就是一座坟墓,埋葬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我们相当豪迈地说:“母校?到时候开挖掘机铲平了它。”“去TM的学校。”“去TM的老师。”“再见。”只留下了一个个潇洒离去的背影,自此便再没回去过。中学的我们,对情感的感知力还不够,不懂毕业意味着什么,口口声声说着青春,谈着未来,那是梦想也是幻想吧。彼此分别了,心仪的女孩再也见不到了。那时的我们,不懂爱是什么,也搞不清喜欢是什么感觉。含蓄又腼腆的你我,不懂表达内心的想法,只知道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她。
那时候,左手一个纯粹,右手一个简单,我们穿着那身用世间所有美好元素铸成的盔甲,阳光下的我们如此耀眼。
喜欢看书,便骑着单车跑去书店,挑选爱看的书亲自送她手里,书的名字我还记得,《因为痛,所以叫青春》。听说巧克力象征着爱情,便攒下多天的零花钱,买了盒巧克力,放进心形的装饰中,在圣诞节晚上送给了她。然后二话没说,转头就走了,似乎这一个个心意就代表了一切。将那片喜欢融入了巧克力中,期待着她吃出无限的甜。聊天时,发给对方一张张文字图片,说着“这是无意中看到的图片,分享给你。”其实这是你收藏了好久的图,包含了多少想对她说的话。这一切的缘起都来自于那天她不经意的话,“你人真好,我想跟你做一辈子的的朋友。”你以为这就是喜欢,便奋不顾身的对她好,什么都想着她。谁知,毕业了,也就分别了。她过得好吗?无从知晓。给个眼神就能领会的瞬间没有了,那心照不宣的感觉也丢失了。就这样悄悄离开,也不说再见。这段故事,既荒唐又觉得难忘。就像长在身上的一道疤,难以忘记也不愿提起。多想将之尘封起来,放进盒子,然后丢入大海。这应该是最纯粹的喜欢了,没有顾忌,没有想法,那种感觉简单且美好。多年之后的深夜里,想起曾经许下的诺言:
“即使以后不再一个学校了,我们的关系还是一样的好。”想起夹在书本里的一张张纸条。“不论你去哪里,我会一直等你。”“暗恋也是一种爱,我想和你一起变快乐。”还有QQ空间里的几百条留言,几乎全都是“晚安”和“加油吧,少年。”每个人都说着自己永远不会变,慢慢才发现时间早已风化了诺言。我们彻夜未眠,这场关于青春的老电影在回放着,努力去拼接记忆的碎片,沿着那仅有的一丝脉络去回忆,想着想着,我们哭红了双眼,不知道为何,竟哭得如此痛,一滴滴眼泪顺着齿颊慢慢淌入脖中,它像是腐化着肌肤,彻骨的凉。
然后,然后打开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图标,点进去,还是当年的昵称,用力去删除一条条说说,一条条留言。看似删除了,其实都知道,那挥之不去的残缺还在脑海。
我们从同一个原点出发,仿佛都遵从着内心的声音,它暗示着你“向前走,向前走。”说好的在同一个远方等你,然后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其实不论你向哪走,都是向前走,等回过头,才发现,少了同路人,少了纯粹,只有孤独的你一个。
于是,卸掉了一片片盔甲,简单?不要也罢。纯粹?丢了也行。原本闪着光的盔甲一点一点黯淡了,褪去了光芒。
重新装备一副,圆滑?虚伪?善变?自私?复杂?欲望?全部收下了。
开始步入这个花花世界了,你玩着这个世界,也被这个世界愚弄着。得会讨好,才能升职;得会套路,才能挣钱。你就像个游戏玩家,熟知了游戏规则,享受着通关的快感,也越陷越深,无底洞邪魅地一笑,“来吧,年轻人。”纵身一跃,便一头进去了。
想想,你多久没感动过了,感受不到他人的一点细腻了吧。多久没抬头看头顶的天空了,没有小时那样分外蓝了吧。对待他人的时候,也会无形中加滤镜了吧。
我们说着不会变,也不能变,那时的誓言早已成谎言,我们离初心也越来越远。
有多少人为了眼前放弃自己的明天,有多少人为了今天寄生给了欺骗,有多少人讲完道理自己却不讲道义,又多少人为了苟活背叛了最初的理想。
别苟且了,也别复杂了,如果哪天,在名利场上累了,不如简单点吧,简单得像个傻子未尝不好。前段时间去听了一场livehouse,朋友陈麦麒的全国巡演。三十四岁的他,抱着吉他,坐在台上,一副少年模样。
那段开场我还记得:你们现在的想法都比较复杂,等你们到了一定年纪,越来越会发现,人们想追求的还是两个字:简单。
三十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大海。“当坐在海边时,大海很美,能涤荡灵魂,简单点真好。”他感慨。就写下歌来纪念这美好的一刻。
然后就弹唱了他那首歌《简单》,歌词我还记着几句:
我想和你去海边
让心变简单
忘掉烦恼心底的不安
我想和你换一换
让心变简单
这世界已与我无关
把简单的东西变复杂或许很容易,而将复杂的东西变得简单就是一种能力。很多时候,我们坚持着虚伪的信条,在这条路上负重越来越多,就像压死骆驼的稻草,最后漫无目的跑,苟延残喘的活。在只剩一口气的时候,顿悟了,也晚了。
罗振宇在一档节目中,分享了这样一句话,很有意思:
小孩快乐很简单,成人简单很快乐。
与你共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