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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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安入了春的日子走势明朗，渐渐和暖起来，街头也越来越常能看见共享单车的影子。
    三四个女生结成一个小车队，明黄色的小巧车身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摇摇晃晃地溜过，留下女生们的一串惊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被冷落地差不多的单车又重新出现在人们口中，冠着文艺的头衔。
    算起来大概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骑过单车。
    对单车最早的认知是外公那辆上海凤凰牌的老车，是个比我岁数还大的老古董。比当时的我还高出一个头，总是需要我抬头仰它。
    年轻的外公骑着它，接哥哥姐姐放学，黑颜色的车身早已经没了当初意气奋发的光亮模样，敛了经年的尘土，沉下和外公一道风雨无阻的岁月。而我却始终没机会坐在它的后座，只能趁着大人不注意踮脚悄悄拨弄一下车铃，“铛”的一声清脆不已。
    于是我相信它没老。
    再大一点，我开始期待着爬上高高的底座，骑着它穿街走巷，拨弄一路的车铃。我瞒着外公将它推出门外，踩着踏板一路晃晃悠悠地滑过去，却终于以失败告终。
摔跤了吗？
    我也不记得，应当是摔了。
    在凤凰牌车子逐渐消失的年代，它也不能幸免，在一次出门时被偷了。当时的外公叹了口气，道句可惜了。
    现在想来外公应该是难过的，叹他们一道风雨无阻的岁月，可惜他们猝不及防结束的情分。
    上了小学，看哥哥有了他的第一辆单车，是辆山地车。
    哥哥喜欢地不行，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抹布细细擦拭它，看着锃亮的车身满意地笑；遇到下雨天不舍得骑硬是将它扛着回来，被当成笑话在年夜饭的桌上流传好几年。
    可我分明看到当时哥哥的眼底是满溢的欢喜，我也开始明白原来应该这样对待喜欢的东西。
    小学四年级，我盼来了自己的单车，一辆嫩粉色的小车。当年哥哥的眼神就这样转移到了我的眼里。
    刚学会骑车的第一天早晨，天还没亮，我一个人悄悄溜下楼骑着它在小区里对着一众草木耀武扬威地游荡，却以把腿磕出一个洞，灰溜溜回家告终。直到现在，左腿膝盖上那个重新愈合的伤口痕迹依旧明显。
    而它给我的第一次，却不仅仅以此为结尾。
    第一次骑着它上街，因为路边的鞭炮声吓得滞留在十字路口放声大叫，引人侧目。
第一次因为没有认真看路差点撞到路人，至今记得他怒气冲冲的眼神。
    ……
    初中的时候，少了当初的新奇，单车成了穿梭在学校和老师家补习的重要交通工具。掐着时间，大汗淋漓拼命蹬着踏板从城中赶往城西的路上，看着身边呼啸而过的电动车和汽车，莫名开始嫌弃似乎永远只保持一个速度的它。
    于是在初中毕业后，就将它放逐在角落积攒灰尘，再没见天日。
    我也有了新的交通工具，骑着小毛驴从一众单车前呼啸而过，像从前的自己羡慕的模样。
    那时候看的小说里写：“几年后才懂得怀念当初那个单纯的世界，原来最美好的日子全是在于耀单车后度过的。”
    穿白衬衫的少年，单车，还有放学后的落日和车流。
    校园小说里最让人神魂颠倒的片段，但是现实却不尽如此。
    也坐过男生的单车。不大的山地车，没有规整的后座，只能斜坐在前杠上。不能挡住他的视线，于是把身体窝的低低的，大腿也被硌得生疼，却拘谨着不敢动。
    小说里男主角那件散发着淡淡肥皂香味的白衬衣却是没有，鼻尖充斥的只有现实中的男生刚打完球后的汗水味。
    男生的呼吸近在咫尺，自头顶传来，脸红了一路是真的。
    眼前又有两辆小黄车经过，男孩子骑得很慢，不时停下来等着后面扭着车头跌跌撞撞的女孩子，这才是校园爱情该有真实样子。
    经年后看过一段小说的结尾，大致是这样说的：
    “几年后才懂得怀念当初那个单纯的世界，原来最美好的日子全是在单车上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