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爱无语（124）

第一百二十四章：互诉衷肠

回来后的轩轩，曾于一篇作文里这样写到：瘦西湖的树，从浪漫梧桐，到高挺银杏，一副欲与城市建筑试比高的劲头。倘若抬头看不到天空的蓝，那定是被繁茂的绿给遮蔽了双眼。绿，是树的胸襟。那是扬州自带的福气，是初来扬州的人无法“消受”的。但若想沾沾那福气，总还是有办法的：去湖畔的休闲公园里，像风一样在树林里自由地骑行。

如果说骑行是通过释放自己来获得心灵的减压与放空，那么，于瘦西湖畔，听一曲扬州小调，捧读一本古典线装书，品一壶暖心好茶，茶水如汩汩流动的小溪，暖暖地沁入人们的血液里，慢细胞便也会开始活跃的......

这便是曹轩轩，百分之九十九遗传了超然的基因，思维敏捷，文笔流畅。这也是当年，九仙常对超然所写文章的批语。

梁超然和曹玉卿各自回单位上班后，那个暑假，曹轩轩于“云梦之间”养老院里，整整陪着外婆戚小静住了一个夏天。直到九月初开学，曹轩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戚家庄，离开他的外婆戚小静 。此时，戚小静的心情也已基本上恢复了平静。有吴月婵以及戚家庄众多的父老乡亲们的关爱，梁超然和曹玉卿也就放心了许多。

某日晚上，戚小静对吴月婵说，当年梁大山抛弃她们母女俩的时候，即使自己瘫痪在床，她也没有那么伤心欲绝。这一回，当她得知梁大山遭遇了车祸后，又被那娘仨遗弃的那会儿，自己却伤心欲绝了起来。在照顾服侍梁大山的这些年里，她越来越心疼梁大山了。她也知道梁大山除了是超然的父亲之外，跟她戚小静早已没有了任何关系。可是，她就是舍不得他。

戚小静越说越激动，就连于梁大山的葬礼上都不曾流一滴眼泪的她，此时此刻却抱着吴月婵痛哭不已。

吴月婵说，她和超然早就看出了戚小静的心事，尤其是超然，还跟自己商量过父母复婚的事儿呢！只是事与愿违，你们缘分已尽。下辈子吧，下辈子你和梁大山一定会再相遇、再相知和再相爱的。

那晚，吴月婵和戚小静两个女人，说着说着便双双披衣下床，一起走进了”云梦之间“养老院一僻静处。她俩坐一会儿，又站一会儿，坐坐站站，走走停停。

戚小静告诉吴月婵说，超然起先是要去起诉梁大山的前妻和他们的那双儿女的，是自己阻止了超然。理由很简单，那两个孩子尚小，没有能力；前妻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大山于她身边，只会死得更快。再说，超然名声在外，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后来，反而还是超然的不是，弄不好就会落个欺负她们仨的骂名。

吴月婵想想也是。她听九仙于电话里跟她说过此事，九仙也劝超然放弃起诉，就权当父亲梁大山仅生她一个女儿罢了。

稍息，吴月婵和戚小静，一同眺望着黑得像一盘墨汁的天空，微风从树木间吹来，撩起了两个女人的发梢。她俩皆不再说话，吴月婵低下头，刹那间，她好像看见丈夫戚槐云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他仍旧是魁梧的身材，陈旧的衣衫，浓浓的眉毛，厚厚的嘴唇，深邃的眼光和浅浅的微笑。不知咋的，从不抽烟的他，右手手指间却夹着一支烟。戚槐云深深地吸一口烟，向空中喷着烟雾。他，并没有朝吴月婵这边看一眼。

吴月婵靠近他，他却朝着反方向踱去了。再后来，戚槐云便于一泥土凳上坐了下来，他还在抽烟。他不言语，他就那么跟以前一样，若有所思……

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猝不及防。而且，吴月婵的每一个思维里仿佛都有戚槐云的一些特殊事情。

在吴月婵的心里，不管养老院的上空是多么的漆黑，只要戚槐云抬起了眼皮，整个院子马上就会亮堂起来的。他的眼光仿佛会看透吴月婵的心似的，一点含糊都不会有的。他很少说话，也不会训斥自己的女人。戚槐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你看着办就好。吴月婵也喜欢他的这份信任，这份默契。

在回房间的路上，吴月婵对戚小静突然冒出一句：他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么安静，那么恳切，那么沉稳和那么安详。他站在那里抑或是走在那里，好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股股之热气，温暖着整个身心......【待续】

前瞻马耳九仙山。碧连天。晚云间。城上高台，真个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婵娟。小溪鸥鹭静联拳。去翩翩。点轻烟。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处，垂柳下，矮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