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个朋友
京城的繁华，在于这里没有昼夜之分，夜幕下，笙歌曼舞，醉生梦死的幻境中，埋藏了无数黑暗争斗。
只是这些都和陆缺没什么关系，他在城里找到了一家酒馆，这酒馆在不起眼的长街尽头，来喝酒的人并不多，陆缺就喜欢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喝酒。
他叫了一大坛竹叶青，给自己倒了一碗，又摆了一个碗在对面，倒满酒。
两碗一碰，先把自己这一碗喝完，对着对面道：“老头啊老头，你这一走，我上哪儿找酒友啊。”
说着给自己倒满又喝掉：“你说你死就死吧，还给我留什么遗言啊，留遗言也就罢了，不说别的，留三五万两银子也是好的啊，留下这么个大海捞针的差事。”
他又干了一碗：“反正你也喝不着了，给你倒上也是浪费，咱们谁跟谁啊。”
他直接把对面的碗也拿来喝光了，喝完这碗酒，陆缺突然笑道：“我刚入江湖，就赶上人家比武招亲，你说，我要不要给自己挣个老婆？”
说到这儿，他又摇摇头：“不行不行，女人最是拖后腿，有了老婆我还怎么潇洒，这才刚出来呢！”
言罢，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这里，谁叫陆缺？”
一群黑衣持剑的男子涌进酒馆，当头一个少年，十八九岁，背手道：“你们谁叫陆缺？”
无人回答，少年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杯中满酒。
“我知道，人一定在这里，最好主动站出来，我并非不讲理的人，数三个数，不出来，我就只好逼你出来了！”
他将酒一饮而尽，不慌不忙的数起数来。
“一。”
“我就是陆缺。”
陆缺无奈站起来，他此时才明白，老头曾经说过，江湖上脾气怪的人千奇百怪，做事的方法也各不相同，只有身临其中，才能明白。
“你就是陆缺？”
“千真万确。”
“回答的这么干脆，一点都不好玩，我还指望这一次出来，能出手杀两个人回去。”
“杀人是不好的。”
少年冷笑：“我觉得杀人很好，人死了，也就没了忧愁，也就不会有别的事发生了。”
他话音未落，手中酒杯已经射出，取陆缺眉心，陆缺眉头一锁，只抬起手，他的手不知道比酒杯快多少，竟轻轻松松接住了杯子。
“我这人最不喜欢莫名其妙的的东西，特别是莫名其妙的动手。”
他将酒杯放下，那少年冷哼一声，脚下一步，眨眼间已经到了陆缺身旁，抬手便是一掌。
陆缺双手接上，两人在方寸间，拳脚过招，速度极快，刚交上手片刻，就已经过了十几招。
那少年一开始面无表情，而后越来越凝重，一掌断开，脱离了陆缺六步之外。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我派的破风掌法？”
陆缺嘴角一扬：“蓝雁没有告诉你们？”
“告诉我们什么？”
“哼，算了，什么都不知道，带我去吧。”
少年心中忐忑，不敢多言，便领着路，把陆缺围在中间，离开了酒馆。
城中有一处院落，两进的院子，简单利落，院子里有一口井，井边站着一个女子，正是蓝雁。
“师姐，人已带到。”
“嗯，人留下，你们先出去吧！”
“是！”
少年带人退下，去了院外，陆缺站在院子中央，蓝雁背对着他，看着水井。
她右手轻起，一拍井口，整个人飞起，凌与弯月之上，衣袂飘飘，宛若仙女。
居高临下，她闭目舞出一套掌法，掌法如风如水，流畅飘逸。
当掌法舞完，她骤然睁开眼，面对陆缺，人动出掌，陆缺只觉得一股掌力，霸道无比，扑面而来。
他身不动，此时两人相对，如狭路相逢，一退便败，而且高手过招，绝不畏畏缩缩。
陆缺同样右手成掌，和蓝雁对上。
两人掌对掌，陆缺巍然不动，而蓝雁眉头一皱，连退十多步。
“黄山排云掌？”
陆缺笑道：“正是。”
蓝雁手背后，右手正在发抖，强作镇定：“阁下好功夫。”
陆缺笑而不语，蓝雁道：“陆兄是黄山派弟子？”
陆缺摇头：“在下无门无派，闲散人一个。”
“无门无派？那阁下用出黄山派的功夫，莫非是偷学的？”
陆缺轻笑摇头：“在下只是正好看过。”
“看一眼你就能学会？”
陆缺道：“从小我就是如此，无论是什么功夫，我看几眼，就能学会，不过，也只能形似，学不来根本。”
蓝雁盯着他看了又看：“陆兄谦虚了。”
陆缺笑道：“不知蓝姑娘这么晚找我来，是因为白天的事，还是如何？”
蓝雁眼睛发亮，道：“陆兄会喝酒吗？”
“酒？哈哈哈哈，这世上我最喜欢两件事，一是喝酒，第二就是和朋友喝酒。”
蓝雁本是如冰山美人，此时突然变得热切起来。
“我这里正好有一坛好酒，可惜，我不是陆兄的朋友。”
“好酒？只要是能一起喝酒的，就一定能做的了朋友。”
蓝雁看着陆缺，露出开心的笑来，她转身进屋，拿出一个泥封的大酒坛，拍开黄泥，先倒上两碗。
“陆兄敢不敢喝我的酒？”
陆缺笑道：“姑娘应该问我，这一坛酒够不够。”
蓝雁把酒碗递给他，先干了一碗，脸颊微红：“我是从小就喜欢酒，自从在门内，不能经常喝酒，这次好不容易才有机会。”
陆缺笑道：“我看那些人说你什么魔教妖女，却一点都不像，这世上，能这么爽快喝酒的人，都不会是太坏的人。”
蓝雁微微一笑：“在宫中，义父教我，世上没有所谓好人，杀伐决断才是行走江湖的法宝，只可惜我学不太会。”
陆缺把碗放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虽然刚行走江湖，我倒是觉得，这世上交朋友、喝美酒，随心逍遥，才是最最要紧的事，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蓝雁道：“一开始我看你突然出现，想到你是不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但如今看你身怀多门武功，功力远在我之上，若是别人，刚才你就可以趁机要挟我，而你没有，说明你确实是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好，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有麻烦。”
蓝雁看着陆缺：“我陪你喝了酒，跟你说了这么多事，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陆缺愣了一下，蓝雁了道：“我不想变成门内的那些人，可惜我想多交朋友，就像听说的那些江湖上的豪侠一般，可是没有人敢和我做朋友，义父也不允许我跟别人有来往。”
陆缺满不在乎：“那有什么，我这一无所有，正愁没几个朋友呢，你要是想，我陆缺就是你的朋友了。”
“陆缺，我们认识才几个时辰，我们对彼此都不熟悉，和我相交，可能会有很多麻烦，你怕不怕？”
“怕？我这样的天才，谁来都不怕，再说了，你能那我当朋友，我自然不能不相信你，既然是朋友了，那我还管什么。”
蓝雁开心笑道：“好，从此，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朋友有事想要你帮忙，你帮不帮？”
“帮，怎么不帮？”
刚说完，陆缺看向蓝雁，蓝雁憋着笑看着他。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好的事，美酒佳人，果然是要付钱的。”
蓝雁道：“我也并非骗你，我是真心想交朋友，只是现在我也确实有麻烦。”
陆缺摆手道：“说吧说吧，有什么事先听听。”
蓝雁道：“我是魔教弟子，各大门派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我，如今京城，明面上是陈家比武招亲，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件事吸引着各大门派。”
陆缺赶快道：“打住，我不想知道这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我帮忙做什么就行了。”
“我想让陆兄参加比武招亲。”
“噗d(ŐдŐ๑)”
“陆兄先听我说，本来这次比武招亲并不是关键，但是如果突然出现一个天才高手，一定会引起注意，小妹就可以趁此时做自己的事，二是陆兄要知道，江湖上，名声十分重要，此次比武招亲，就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陆缺道：“最后一个我知道，陈家小姐很漂亮是不是？我可不想这时候有老婆。”
蓝雁摇头笑道：“放心，我可以保证，那陈家小姐，一定不会嫁人，就算陆兄是第一，也不会娶到她。”
陆缺一脸不信：“当真？”
“你要相信我，如果我骗了你，我就……我就……孤独终老，死了都没人送终。”
陆缺瞪大了眼睛：“这么狠？那我不信你也不行了，不过你得保证，你要做的事，不会杀人。”
蓝雁笑道：“只是取一样东西，不会有人死。”
“只要不死人，什么事都好说，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