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上抽陀螺

望乡台上抽陀螺_第1张图片
图片发自Appa


      有幸,与好友老初先生厚酒之后,他为我亲自抚琴。听了一曲古琴的《如来藏》。确实没听过,轻音飘渺,似酒醇于呼吸间的流淌。我本没醉,佛经从琴弦中响起的梵音,在指尖的挑动与摩擦时,空与不空是无所谓的。微笑倾听,还是在佛祖拈花的笑意里,实则抚琴之人的空,与我这听琴之人的不空。虽是酒意过浓,我在此地,可算是一场神交,既是友人的,也还是佛道的。

    以老友抚琴之开篇,实是一番心境,取欣然之意。有时心想事无成,也在情理之中,至于身在何处?终是一场别离的厚望,仍还是酒意与抚琴。握一次手,也就达意,进而告别。因而,就此笔墨之中,算是矫情,却也有无奈之中的忧虑。

    当此一刻,有的人逝去了,死出了一个热闹。只能不屑。当然缅怀是人之常情,其实,也与我无关,与我能够产生一丝关系的是死者的书给我的一些记忆中的思绪与情怀,如金庸先生的驾鹤西去。书,是既然读了,总会有记忆与想法,至于判断,实在是没有必要。读书是时间的一次把时钟往回拨去,徒劳的让今天的年轻人,同样的不屑。也就只能这样了。于是,我更注重活着的人。人生不过一场发现,发现出什么,也无非是握住每一次好奇的邂逅与珍惜,随后的珍惜才是重要的。珍惜人之后,就知道人的一些虚妄,这些虚妄也是为了珍惜我的,也就不必要去计较什么,还是去计较一下死亡的问题。身不在了,即使缅怀,一样的让人对于生活物质牵连的感觉心之疼痛,这就更累了。金庸先生死的如此安然,看着亲人的远方视频,微笑着就奔着望乡台去了。可谓还是我的榜样。你再想升华出什么,那些虚头八脑的理论,那些个并不成为好逻辑的指摘,真不如考虑挑一个好的死法,让他人少为你受点罪,少承受伤心之痛,少麻烦他人一点,这最后的功德其实是最大的,况且微笑着死,已经不是凡种了。还是与金庸的写作有关,他用心了,把自己投入人物中。生死一眼看透。他应该最喜欢的是令狐冲。

    望乡台,是中国道教的一则故事里的场景,云端之下,在天堂之间。所以,死了的人先经过奈何桥,奈何奈何,你不奈何也毫无办法,多大的权势与富足,到达这里,都是光着身子,一切透明,才可表示出真正的圣洁与污秽。我总有一个想法,虽然,现今有点邋遢,但到了晚年一定要保持干净与爽快,等待验收。到了此处,需要绝了所有的在阳间的念想,包括爱情、亲情啦,友情等等,真正的空。孟婆就是给你一碗孟婆汤,看怎么个喝法,绝尘恨世的人一饮而尽,还有情愿的人不喝,即使喝上一半,也就给你打入了地狱。孟婆不管什么了,阎王的事。喝完了,就过了桥,一派紫气霞光,再一脚踏上黄泉路,须臾到了望乡台,回眸一盼,最后一次对于你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场的回敬,恩恩怨怨已经了结,还有什么我也不知。总之,在这个地方是心灵最后存在的时刻,跳动的是一场人生的基本轨迹,你的记忆被云彩展现,一生被月光投影,善良与邪恶,做过的一切事,说过的一切话,都在眼前,分分明明。不用判官判,有修行的人到此必有正气凌然,也不会惊慌;邪气的人,在此处仍然想着回去尘世,了却心愿。再有人到了此处还不清静,已经把世道搞乱了,在此继续跋扈,玩耍天庭,抽起陀螺,让心灵开始旋转,妄取他人之心为胁迫,最后,天下的世道从此纷乱。《西游记》为何只有孙悟空无心,于是,就敢作乱天庭,但也是被释迦摩尼收了去。有心与珍惜什么,在这个时候,派上大用场,天地旋转我不转,在望乡台上,看底下世界,都是尘埃,一往地向上看,正气与紫气交汇,就会看见天官就来给你引路了,如果还往下看,就错失天官,至于到哪?我还是不知道,算是死后的归宿吧。向死而生,大抵上就是这个境界。道教也把这些搞成“迷信”了。至于信不信,也与我无关,我关心的是活着的这份心灵,能够抵达多远。

    这是一个故事,或许,还可成就一番梦想。世道里的梦想,其实没有多大用,走着走着的人生,就在一个小范围里,也就知道个大概。无非是这些东西,安居有个房子住,乐业有个自己喜欢的事做,子孙平安。心脏,也就是如此的小,一切看承受力。野心大的人,也会想着死后如何如何,至于在望乡台上抽陀螺,那是他的事,更与我无关。至于,我可不可以绕道而行,其实,也没多大意义。我总要鉴定一下我的真爱,爱过一场也就无憾了,孟婆汤也会干脆利落地喝下去。是否滚下地狱,也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得。养一身正气,其实最好,去看紫气交汇。因而,我向来排斥“正能量”,至今不明所以,到了奈何桥还是规矩点,仍然老老实实的,别有什么能量操纵自己与他人,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能量会给你“冲”到哪去了呢?

    能够养气,也不是闹着玩的事,这要心到,守着拙与善意,根本上也就够了。至于远方,那还是在望乡台上。由此,虽然看了几本还算是书的书,还是没有什么热望行走远方,行万里路,要看怎么个行法,旅游不是我想象的远方与诗意,那是看了太多人的脸,都很无趣,再拥挤着,发生摩擦,反而胆战心惊。我想带着一些爱意行走,清静地唯有一个牵手。行走,行的是心灵归处,在某个熟悉的地方,走的多了,就会心平气和,气韵而生。看任何人,都煞是好看。

    在北京,转公园转的最多。挑一处极为安静,少有人行走的小路旁边,如果有一处长椅,坐下来读书。既然累了,可以在上面睡上一会。让睡眠在阳光底下,得到一些在黑夜里没有的感触,那是全身的透明,艳阳罩在身上是热乎乎的。

    譬如,在圆明园东边的一条小河边,细窄弯曲的小路,去向哪里我不知道。一条长椅,离着河水很近,稍微一错脚,便会滑进河水。那是秋日中午的1点钟,远处的银杏树已经漫黄。河不是很大,一蓬蓬枯萎的莲花还在纠缠着绿色,绿色渐渐泛黄。垂低着曾经高昂的头,在水面上挣扎着,几乎贴着水面,似乎的交流,在河水的漠然里仍是期望在冬来之前的存在,那叶子被风吹了摇晃,没有声音。秋天最后的希望,放在即将结冰的河水里,势必的凄惨,行将败落的境地,对于放纵过的莲花,并不知道残酷。因而,它们还是喜欢高傲,头低下来的挣扎渴求,也已经不是地方。水面近乎静止的,没有给落败于希望。四周就是这样的定格。偶尔的一条鱼尾露了出来,打破了水面的宁静,看似已经由黄色渐黑的莲蓬头开始看到命运,而后,这条鱼只是打破了一种时光,随即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河水泛起一小点涟漪,再次归于沉默。我想给莲花一丝能量,但我怕鞋子湿了。

    忽视这一切,以及有些东西,或言更多的东西,其实很容易。倘若,我真能承担什么,那也不过是认定所有人都不会是莲花。无奈,世道不可欺,我所能做的是怕鞋湿了。在长椅上睡上一个小时,不再来感觉莲花的感觉,而是感觉我自己。中午的阳光,实在是骄阳依恋,跟着云朵的游动,一会射到身上,突然地暖意起来,胸膛热乎的有味。便觉莲花的败落是一种必然,假如我没看到,也就与我没有任何的接壤。我活着,只能是一种偶然,死亡却是必然。在偶然里才会有很多的这种觉悟,也只是觉察而已。一会阳光被云朵吸收,也是知道这番命运。突然,秋风就刮过来,身上一冷,也就无法再有睡意。依然躺着,从低视角看天际、云朵,小山,树木,这就是世界,萧瑟的色彩,在我低调的审视里,证明了我还爱。爱这个世界,爱的脆弱。

    低首看世界,边际空间竟然很大。莲花曾经的高傲的,被人们欣赏的自尊,毫无用处。抵达望乡台的种种,都无法来铭记在这个世界里的功德,即便不作恶,同样的一个好人姿态,也无法让善终,不成为自然的本质之一。一路想来,还是孙悟空的无心有道,无心即大心;到了该享有的时候,无用即大用。

    别再抽陀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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