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秦本纪》穆公三十二年

秦穆公三十二年，正公元前628年。

郑人有卖郑于秦曰：“我主其城门，郑可袭也。”

【解说】郑国有个人把郑国出卖给秦国，说：“我主管郑国都城的大门，你们可以偷袭”

穆公问蹇叔、百里傒，对曰：“径数国千里而袭人，希有得利者。且人卖郑，庸知我国人不有以我情告郑者乎 ?不可。”

【解说】秦穆公问蹇叔和百里傒，两人回答：“穿过多个国家、奔数千里而偷袭，很少有得利的。况且，有人出卖郑国，怎么我秦国没有人将我们这个事通报给郑国呢？不可以去啊”

“径数国”的“径”，是穿过的意思。上一段秦穆公和晋文公围攻郑国，出自《左传•烛之武退秦师》，最后秦穆公被烛之武打动后退兵。这次晋文公过世后又想去攻打郑国，秦国在东边、郑国在西边（今郑州附近一大块地区），需要穿过晋国、并且郑国东边与周接壤。

穆公曰：“子不知也，吾已决矣。”

【解说】秦穆公说：“你们不懂啊，我已经决定了”

遂发兵，使百里傒子孟明视、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

【解说】于是发兵，让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蹇叔的儿子西乞术和白乙丙带领士兵

行日，百里傒、蹇叔二人哭之。

【解说】军队发出当天，百里傒和蹇叔两人失声痛哭。

穆公闻，怒曰：“孤发兵而子沮哭吾军，何也?”

【解说】秦穆公听说了，发怒说：“我发兵而你们大哭诅咒我的军队，这是为什么呢？”

二老曰：“臣非敢沮君军。军行，臣子与往;臣老，迟还恐不相见，故哭耳。”

【解说】百里傒和蹇叔两人说：“臣不敢诅咒君王的军队。大军将要出发，我们的儿子也去作战。我们老了，他们回来晚了怕就见不到我们了，所以大哭。”

二老退，谓其子曰：“汝军即败，必于殽（xiao，三声）阨（e，四声）矣。”

【解说】百里傒和蹇叔两人退下后，对他们的儿子说：“你们的军队一旦战败，一定是在崤山这个险要的地方”。阨，形容狭窄。

三十三年春，秦兵遂东，更晋地，过周北门。

【解说】秦穆公三十三年的春天，秦兵向东进发、穿过晋、经过周的北门。

周王孙满曰：“秦师无礼，不败何待!”

【解说】周王孙满说：“秦军无礼，这次一定会失败。”

兵至滑，郑贩卖贾人弦高持十二牛将卖之周，见秦兵，恐死虏，因献其牛，曰：“闻大国将诛郑，郑君谨修守御备，使臣以牛十二劳军士。”

【解说】秦军到了滑国（滑国虽是小国，但是姬姓、周王室宗亲）。郑国商人弦高，赶着十二头牛正准备到周国去贩卖。见到秦军，担心被抓住杀死，就献出他的牛说：“听说大国秦国将要征伐郑国，郑国国君谨慎做好了准备，还让我带来十二头牛前来犒劳”

秦三将军相谓曰：“将袭郑，郑今已觉之，往无及已。”

【解说】三位将军（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蹇叔的儿子西乞术和白乙丙）相互说：“准备偷袭郑国，郑国已经知道了，就算过去也就没有偷袭的机会了”

灭滑。滑，晋之边邑也。

【解说】于是灭掉了滑国。滑国，在晋国的边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