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leon

再见Leon

        午后的广场带着几分喧闹，钟塔上的白鸽从高处飞下，等待捧着玉米粒的小孩经过。骑着滑板的少年大声地说笑。还有带着眼镜的姑娘抱着厚厚的书本，低垂的眉眼下是青春的光芒。花坛边长椅上坐着年迈的老人，雪花一般的头发，有着年代感的干净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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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坐在那里，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望着远方，也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安静又莫名的冰冷。她想起家中被撕下的那一页页日历，记起她曾经灰暗的年少时光。恍然间已经度过了大半生，纽约的街道上种满了树和鲜花。

        从他离开到现在，第四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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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能想起那场轰动一时的爆炸，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回忆起那个纽约小楼上唯一的盆栽和冰箱中不变的冰牛奶，甚至还可以记得他那把有枪口补偿器的92fs。可是那张布满胡须不曾笑过的脸，已经在时光一层一层的打磨下日渐模糊。不是她不想怀念，不想保留。而是时间太残忍。四十八年，几乎耗尽了她的一生。最后却分毫不剩。

        她的年少，是父母的打骂，同龄的欺辱和深入骨髓的自卑。她迫切的渴望着逃离，渴望着成熟。可是那怕叼着烟，说着成年人一般的话题，她也依旧是看着动画片，窝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龄。被仇人残忍灭门的那一天，她强作镇定的敲打着他的门。身后冰冷的注视让她如入深渊，差一点，她就会成为一具和她父母一样冰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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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开门了，下午的光略带着昏暗感，他就站在阴影里，像一个过客般冷漠。他是唯一带给她光明的人，哪怕短暂的相遇以余生为代价，也绝不后悔。

        他离开的第一年，纽约的旧楼开始拆迁。高楼大厦覆盖在旧土之上，宽大的广场湮没大火后的灰烬。她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和千千万万纽约少年一样读书学习，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到孤儿院。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刻骨铭心，才会如蚕剥茧一般的出现、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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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那柱种在草地上的盆栽，会随着年月长大。人也一样，那些艰难困苦，会随着岁月日渐勃发。那些远去的人和事，可能再无缘分。

        下午四点的广场，阳光正好，岁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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