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间操时间，学生会会长大M在主席台前讲话，他的声音在扩音喇叭里传出来，回荡在整个操场上。
——我说三件事情，第一件，大一新生普遍反映食堂的饭难吃，食堂承诺，会尽力改善。
尊尊暗地里笑了笑，确实难吃。
——第二件，大四学生毕业率低，平均年龄高达27岁，我们会想办法。
人群里产生一阵骚动。
——27岁？这么高？
尊尊忍不住惊讶起来，他想想自己，才18岁。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旁边一个学长说。
——你没听说，这所学校相当于一座“社会前监狱”！与其把这批无恶不作的学生放出去，还不如围在学校的围栏里，免得他们危害社会。
尊尊听得目怔口呆。
——社会前监狱……
回过神来，学生会长已经在宣读第三件了。
——第三件，关于最近频发的，经常有高年级男生闯入女厕所的事件……
还没说完，人群里就骚动起来，尤其是大一的女生们，惊讶地互相议论。
——啊？还有人闯女厕所，太流氓了……
——你遇见过吗？
——没有，不过我班里一个女生遇见过……
——我们会加强管理力度。以上。广播室放课间操音乐。
大家没来得及议论完，就开始做操了。
要说学生会的其中一项权威，就是大四学生的毕业证，全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四年级教室。大M坐在课桌上，手里晃着一本毕业证。
——今天凌晨三点有辆车，到大桥底下，你去取货。记得，一切按老规矩。
——求求你了，大哥，我实在不想干了，饶了我吧……
阿凯扯着大M裤脚求饶。大M一脚踢开，冷笑道。
——你说不想干，就不干了？只要你在这个学校一天，就得给我干一天活，怎么，不想要毕业证了？
说着把毕业证在火堆上方晃了晃。
——别别，我干，我干还不行吗，求求你了，让我毕业吧……我不想在这个学校呆了……
——呵呵，只要你乖乖听话，再干完三票，我保证让你毕业。
——谢谢大M，谢谢大M。
他跪在地上连声倒谢。
不过也有一种情况，是毕业证送出去，又被退了回来。
M坐在学生会大厅里，有人满头大汗从外面跑回来，拿回一叠毕业证。
——老大，老鹰那边不收，说他们不着急毕业。
——什么？
M气得站起身。
——老鹰那帮人，仗着自己来得早，在学校里的资格久，就飞扬跋扈，倚老卖老。一群过气的老家伙还不滚，他们是想赖在这个学校里，和我作对到底吗！
大家都低头不做声。
——把毕业证带上，我亲自去和他谈。
四年级教室，老鹰地盘。
老鹰歪歪斜斜地倚在讲台前的凳子上，一双狠厉的三角眼，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
——呦，什么风把会长大人吹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假装起身，又扶着腰躺下了。
——哎呦，老骨头了，动不了喽。
——看来，你也没法迎(赢)了。不如，早点毕业吧？
——哈哈哈哈，原来会长大人是来劝我毕业的？那可不行，我快活着呢，还得在学校里多捞几年的油水呢。
M勉强挂着笑说。
——你已经捞了这么多年油水了，还没捞够吗，再说，学校外面的油水，不是比这里很更多？
——哼！提起这个我就生气！
他突然一拍桌子，直瞪着大M。
——你们豪门，把冰毒和大麻的货源都垄断在手里，我们老鹰帮，只能卖些摇头丸、迷幻剂这类的低级货。让我毕业，门都没有！
M听完，又是一笑。
——不过妓院的生意，不是由你们经营着？
——妓院？呸，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豪门说自己不涉黄，说得自己多清高！其实都是煤堆里爬出来的乌鸦，一般黑。我告诉你，论资历，还轮不到你来指挥老子，老子在皮卡技校混的时候，你还在家里撒尿和泥呢！
M脸色一沉。
——看来今天是谈不妥了，告辞。
出了门，身边手下悄悄说。
——老大，这老不死的太嚣张了，要不然……
他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大M说。
——不急，就和他慢慢耗着。在学校里动手，难免和我们扯上关系，等他出了校门，到时候，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上课时，香奈翻开课本。
——咦？这是？
教科书上被人乱涂乱画了一大堆污秽不堪的东西，身后听到两个男生偷笑的声音，她脸一红，立即合上了书。
——肯定是谁恶搞的吧。她心里想。
课间，香奈去洗手间。每层楼都有洗手间，男厕所在楼左侧，女厕所在楼右侧，一楼的洗手间里大多是大一新生。进了隔间刚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忽然听见一堆人男人边粗声嚷着边走进厕所，吓得女生们一阵尖叫。
香奈连忙检查门上的锁，确认是从里面锁好了的，胆战心惊地躲在门后。
——去他妈的豪门！说什么不涉黄，老子让你们找到的所有婊子，都是老子事先干过的！
一个嗓门尖利的人说道。这人正是老鹰。
紧接着，香奈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门锁被震飞了老远。她和其他女生都被屁股朝外按在了马桶上。
——从新生里挑几个屁股圆的，带到窑子去！
——是！
说着几个手下扒下了女生们的裤子，露出一排雪白的屁股。
——啊！！
女生们的尖叫声像杀猪一样。
——叫？叫什么叫？
老鹰流里流气地说。
——救命啊！——救命啊！——
——救？谁来救？你们的大M不会跑到女厕所里来救人的！哈哈哈哈……带走，统统带走。
香奈被人死死按住，没法挣脱，她想起小九送她的口红正好带在身上，立即拿了出来，往嘴上、脸上，乱涂一气，有把头发揉乱。回头说。
——小哥哥，我是个丑八怪，你放过我吧。
男生被吓得“妈呀”一声，嫌弃地松开了手。
——真恶心，离我远点。
厕所里的人都退了出去，香奈这才两腿一软，摊坐在地上。
听说参加社团，每学期能加十个学分。放学后，香奈决定要去加入一个社团。她来到社团活动大楼，看见门上贴着一个个社团的名称。其中一个是料理部。她很感兴趣，就轻轻敲门问。
——你好，我是大一新生，请问可以加入社团吗？
里面好像正在上料理课。
开门的高年级女生很不耐烦，取了一张申请表，扔给她。
——去去去，在走廊上填好了报名表再进来，看清了再填，不来别填。
香奈填了报名表，又回来敲门。
那个高年级女生依旧很不耐烦地开了门。
——进去吧，拿着这个，找个位置坐下。
香奈接过一根香蕉，小心翼翼地找了个后排位置坐下，因为动作太慢，还遭了那个女生好几个白眼。
——好了，继续上课。今天我们来用香蕉练习。用嘴唇轻轻褪去香蕉的皮，对，就这样，吐一些唾液在香蕉上，沿着香蕉的轮廓，从上，至下，用舌头轻轻地舔，再到上方，舌尖可以挑逗地弹动。接下来，用嘴唇缓慢地包裹，把香蕉含在嘴里，转动舌头，就这样……
香奈跟着她们把香蕉含在嘴里，可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渐渐地满脸通红。她突然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那个，社长，我想我还是，不加入这个社团了。
社长果然发了脾气，把报名表往她脸上一甩。
——一会加入一会不加入的你烦不烦！申请表上写的明明白白的料理部，让你看清楚再填，你是瞎啊！
说着把香奈轰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还骂了一句。
——绿茶婊！
香奈一脸委屈。心想。
——申请表我是真的没看懂啊……
又看了看走廊前面的几个社团名字。
——瑜伽部，摄影部，游泳部，男子摔跤部……
想了想，还是哪个也没敢去。
回来时，路过堆放体育器材的仓库，透过紧紧关着的门，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老师，不要嘛，今天不是安全期。
——小宝贝，我可是想你想了一天了，今天看见你领操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打了好几次飞机。
——嗯，不要啊，好疼，啊，进来了，老师的，又硬又大的，顶到深处了……
香奈心头一惊。
——老师和学生？！不会吧？
连忙走开了。
回到寝室里，凡凡和她是一个寝室的，看她脸色不好，就问。
——怎么了，香奈，脸色不好？
这一问，香奈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
——本来以为只是个学费很少的学校，没想到是这样的……在家的时候，收养我的舅舅和舅妈对我又打又骂，但是留在这里，也是生不如死……我该怎么办啊……
凡凡走过来，心疼地捧起她的脸。
——按理说，这么漂亮的脸蛋，不该是这样的命运啊。
她语重心长地说。
——香奈，你要想明白，我们女人要想在这个学校里立足，必须得往上爬，攀到一棵高枝。
香奈仿佛被点醒了，也不哭了。
——高枝？
——对，越高越好，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
香奈正想得出神。凡凡又轻松地说。
——反正，我是不再害怕了，我已经交到男朋友了，他叫茶公公。
香奈羡慕地望着她。
——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又聪明，又开朗，才刚来几天，就完全适应这个学校了。
凡凡温柔地笑笑。
——坚强点，总会遇到那个白马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