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玉树

这几天降温，老公建议把花们从阳台搬回来，我才发现我的罪过大了。最让我自豪最英气的玉树，竟然被我遗忘在寒冷的窗外。

记得去年冬天，有一回太阳美美的暖，我一时兴起，把它弄到窗外，结果它被冻了一晚，几片叶子变薄变色，直到开春也没有恢复生机。

这一次，是连续几天，疏忽了它的存在。可怜它，枝干下垂，绵软无力，饱满坚挺的绿叶也被冻软，抬不起高傲的绿，干涸的泥土仿佛诉说着冬夜的冷酷，控诉着我的懒惰疏忽。我想起曾经它的风光，春天里新长的小叶子，紧贴着枝头，娇羞而大胆地探视着新世界。夏天里湿润了居室盈满了爱，泼辣辣展开身姿，笑看骄阳。秋日里叶子相视恩爱满头蓬勃，大口吮吸着二氧化碳，无视我的无视。前几天还恣意生命绿满一盆，享受难得的冬日阳光，熠熠生辉呢。唉！是我粗心了。

此刻，粗粗的枝干，泛着鱼鳞样的光泽，却再也挺不起矫健的腰肢。我捏了捏，竟有汁液溢出。厚厚的绿叶低垂着，里面琼浆横流，全无生机了。我小心摘下一片，竟挤出一绺儿水滴，叶肉全然变质了。玉树若有知，定然不会原谅我的疏忽我的罪恶。抚摸着，看着枝叶上冒出的脓液，心抽得疼，不能原谅的错误已经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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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啊玉树，临风飘举的玉树，你怎么如此不堪严寒呢，亏你生着厚厚的叶子，还被称作“厚脸皮”呢。你只是脸皮生的厚，心性一点经不起折磨。厚厚的脸皮里装满浓浓的绿碧琼液，连续两个夜晚的冷风，河水尚且结了冰，你又怎么能够躲得过？唉，如若你的皮不够厚也许好点吧。

我不曾赞美过它，只是享受它带来的绿意和生机，如今它默默垂头，是在感慨不能继续为主人服务，还是用生命在报复主人的疏懒。我不知道，旁边的三叶草也在一片萧瑟里抬头，满盆的干黄荒芜里，还有星星点点的坚强，浅浅的绿，像眼睛，在萧瑟里眨巴，胆怯地，兴奋地。我赶紧把它搬进屋里，赞美它的顽强不屈。玉树呀，草儿的个头矮，叶子小，脸子薄，躲过了寒风，你植株高大绿意葱茏，却只能依靠我的爱我的勤。唉！错其实不在你。

几年前，朋友从她家一盆大株玉树枝上顺手折下一枝，我插在泥土里，也不常管理，竟然生机勃勃，一盆春色。从来没有修剪过，玉树植株自行好看，有诗的模样画的风格，英气逼人。几年来，少有关心少有赞美，偶然给水总能绿意盎然。现时已经植株粗大，越发茁壮了，不想却遭遇了我的疏忽，被忽然来袭的降温所折磨。

我该如何忏悔自己的罪过呢？我错过的又岂止是凌风的玉树？

昨天几个文友邀约，说小半年没有我的消息，以为是身体不适。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样简单，故友不离不弃，我却无意疏忽，实在是内心深处郁积了，以致于眼睛蒙尘，辨不清生命的可贵了。

我该像女同事那样，对着我的玉树歌唱欢快，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