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骑散记】(1)逆风而行

文.图/英歌h

很久没有骑行。难得王兄有兴致，下午俩人一人一车，直奔江滨骑行道。据他估算，骑了10来公里。

我对此没概念，只知用时近3小时，我不是在骑，就是在玩；王兄不是在骑，就是在前面等我。估计一半多时间被我玩掉了。这就是我俩的不同。他把骑当成目的，眼里只有车和路，而我把骑当成过程，满眼都是风景。

风很大，江水扬波， 一阵阵冲击堤岸。我把它想像成海浪，将翩翩一白鹭当成海鸥，江边就骑出了海边的感觉。一串串嫣红的栾树花、一丛丛鹅黄的加拿大一枝黄花、一棵棵粗壮的芦苇，迎风摇曳。

桔林果实累累，早熟蜜桔已成熟了。有了昨天偷吃一只桔子的经验，今天胆儿有点壮。正准备特色一只下手，却发现树上挂块牌子：“严禁偷桔，罚款50元！”

没走几步，又一块牌子，内容差不多，罚款额上升为500块！这也太随意了吧。虽然牌子不过像稻草人竖那儿吓唬麻雀，但人家是勿谓言之不预也，我正是一只老实的“麻雀”，被吓跑了。

说麻雀，麻雀到。路边几间破棚屋不知作什么的，屋顶传来十分嘈杂的麻雀声，却见不到影子。忽然童心大发，满地找小石块，遍寻不着，于是喊了一声，麻雀没飞出来，倒把狗给惊着了，一阵狂吠。等狗不叫了，我还是不死心，这回不喊了，突然原地俯身，猛地一个弹跳，双手击掌，好家伙，成百只麻雀乌泱泱应声而起，四下逃散。

奇怪，它们有多恋这块地儿啊，空中旋了一圈儿，又都飞回来了，一枝枝竹竿上立着好几只，好像站岗放哨的。我赶紧举起手机，一跳、一跺脚，它们又呼地一下子飞了。如是往复，正玩得不亦乐乎，手机响了，王兄在前方等得不耐烦，说老奶奶在拔萝卜菜，让他自己拔了一把，让我赶紧去。

啥老奶奶，农村人风吹日晒，躬耕陇亩，看起来显老，“老奶奶“年纪未必比王兄大多少。地里一垄垄萝卜叶青绿脆嫩，”老奶奶“已拔了一篮，一扎扎捆好，说是明天进城卖，三块钱一把。我说我们没带钱，”老奶奶“说，不要钱，送给你们的，还说等萝卜长大了你们再来吃。

我不好意思，把口袋里两块袋装酥饼硬塞给”老奶奶“。

骑过一片河滩，水葫芦生发得十分旺盛，高高的芦苇在在风中飘摇，风中有袅袅炊烟的味道。四周岑寂无声，长长的骑行道空无一人，瞬间骑出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难以言传的伤感。

车轮正碾过一片曾无比亲切、如今却十分陌生的土地。这里有一座村庄有一幢小楼，封存着一家人和美的身影、一阵阵笑语欢声，午夜梦回，我却再也找不到入口。

王兄在前方等到我，说沿大路回去太远，带我从村子里插过去。七拐八绕，我感觉像在一条完全陌生又似曾相识的河里游泳。王兄指着一条路说：

“有一次我开车带你到前面那个村子去玩过，有红鱼，有水井，有碾子......”

“不可能，这地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一定是记错了！”

“你现在这记性啊！下次我再带你走一回。”

我真的好困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跟在他后面，穿过又一个村庄，好像骑在飘忽的梦里，记忆的碎片正从深深的河底浮泛而起，在一排小楼附近，我怔住了，向晒谷的村民问询：

“请问，这什么村？”

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又问：

“***家是哪一幢？”

村民手一指，那幢小楼就在我眼前！

紧锁的铁门、斑驳剥落的墙皮、玻璃破碎的门窗、堆满垃圾的小院......

眼前的景象衰颓破败，唯有楼顶檐缝中钻出的一株小树苗生机盎然。

曾经吱呀唱歌的水井、繁茂丰盈的葡萄架，曾经的阳台躺椅以及阳台望去远处桔林尖跳跃的夕阳、入夜田野连片的蛙鸣，还有那条瘸腿的“黑格里拉”和它的幼崽……一切的一切，真的都已被岁月尘封在久远的记忆中，久远得像一个梦。而眼前已是物非人非。

岁月之路正如脚下的车轮，无法倒退。那就奋力向前吧，即使逆风而行，总有未知的风景，在前方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