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之作】如果不再有明天

中午忙完，随手一翻，突然看到景轶在朋友圈悼念林清玄先生，心脏骤停一秒：真的假的？景轶回复属实。不死心，上网一搜，确认无误，顿觉心里空落落的。

2018年，首届“清玄杯”朗诵大赛，组织学生朗读了他许多散文，重温了那些曾经温暖了时光的文字。那些信手拈来的句子，看似随意，却字字珠玑。

年少时，初读他《心田上的百合花》，觉得自己还不如那株被嘲笑的野百合，因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开花的迹象。轻轻叹口气，闭了眼，似乎嗅到百合的芬芳，看到漫山遍野清纯的白色花朵在青绿的叶间摇曳。遥不可及的梦想，沾染了百合的芬芳，丝丝缕缕，若有若无。

后来，他到大陆来演讲，礼堂挤满了人，大家都想目睹散文大师的风采。当身材矮小又是秃顶的林清玄出现在现场时，全场一片哗然，有一个女生不无失望地惊呼道：“这是林清玄吗？林清玄怎么长这样，简直就是火云邪神嘛！”青春美少女们见到本尊，格外失望，觉得还是看书的好，在她们的想象里，写出这样美好文字的人，应该儒雅俊朗，风度翩翩。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颜值，却写出了那么多触动心弦的美文。我时常觉得，文字可以攫住人心，甚至改变人生。林先生的文字，就有这样的力量。

早晨忙完回办公室，桌子上静静躺着一张纸：“亲爱的，打不开的心结，就系成振翅的飞蝶。”旁边的小盒子里，一根扎头发的皮筋上，装饰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银灰色的质地，跟小师妹送我的发卡很搭调。脑海里冒出林先生的句子：“我愿学习蝴蝶，一再的蜕变，一再的祝愿，既不思虑，也不彷徨；既不回顾，也不忧伤。”像极了我现在的心境。

谁曾想，中午就看到他去世的消息，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记得先生有篇散文《如果没有明天》，而今，先生真的不再有明天了。可他的每一个日子，都是那样与众不同。那些被我们忽略的人和事，被他用文字织成锦缎，在心海滑过，柔软了装满情绪的心房。

很多时候，大家都觉得很忙，尤其是现下的时代，每个人似乎都很忙，忙到那些想做的事，一样一样被抛弃。不少人问我，那么忙，怎么能坚持每天写东西呢？的确，每天醒来，脑海里都是排满的，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等回到家，通常都懒得再动了。倘使不写东西，多半是在抠手机，东看看西瞅瞅，时间就这样溜走了,于是我们安慰自己：明天再开始吧。

明天，谁能知道明天到底怎样呢？也许有惊喜，或者出意外，谁又能料得到呢!我想林先生在施行首届“清玄杯”朗诵大赛的时候，定然也是规划了二届三届一心想开展下去的，又怎能料到65岁就撒手人寰呢？

叹惋之余，更加笃信林先生的淡然，其实，能像他那样，“以清净心看世界，以欢喜心过生活，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软心除挂碍”，足矣。

虽然明天还会有新的太阳，但永远不会有今天的太阳了；虽然明天还会有新的作家，但永远不会再有林清玄了。苏格拉底曾说：“每个人身上都有太阳，主要是如何让它发光。”林先生活得宛如太阳，一生明亮。

感谢林先生，用文字让我的心明亮，发现世间的美好；用箴言让我的心似镜，观照了真实的自我，“不取笑外面的世界，也不在意世界的嘲讽”，只管努力，剩下的都交给时间，不管有没有明天。

谨以此文缅怀林清玄先生。

田玲写于2019年1月23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