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伤感有时是和孤独在一起的。看着公园里的风景,脑海里却飞出了另外的画面。暗恋中的失败情绪,外加失业的迷茫。让生子的心煎熬 着。
他在这个城市只短短地休息了一个下午,就又走进了另一家浴池。
他是个搓澡工,是我的远房亲戚。刚来县城时,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在饭店传菜,跑物流,干了很多行当。
由于他只有初中文化,没有经验和技术。尽管吃苦受累,赚得并不多。后来,年龄大了些。我托人把他介绍到浴池去干活。
(二)
外表有些清秀的他,透着一种机灵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渐渐的有了些人气,都知道玫瑰浴场有个小伙,手艺不错。
学了一年多的搓澡,也成了大师傅。钱挣得不算少,一个月6000多元。他上班拼命地干活,可是钱还是不如王老大多。
搓澡也有江湖。生子干的浴池是县城里的高档消费场所。搓澡的师傅就十几个,每天客人上位,王老大先挑。
找到vlp大客户,搓澡、打奶、打盐、打醋,拨罐一个套餐下来,收入上百。上午做四五个客人的活就上楼休息了。俨然是二老板,沒人敢惹,一是他有些黑社会,另外就是和老板娘有一腿。
其余的这些人可就苦了,搓一个赚5元,一天忙到晚,也赚不了多少钱。这种现象维持了两年多。直到张峰的出现。
张峰这小子很鬼,悄悄地把王老大和老板娘点了炮。老板带着人抓了个现形。没了王老大的一手遮天,搓澡的开始了群雄逐鹿,互相抢客户,互相拆台,一时浴池一片乌烟瘴气。
客人投诉,老板开会。手里的老客户不变,新客户排到谁是谁。生子收入首次月入上万,心里美了好一阵子。
(三)
浴池里来了一个女技师,叫小凤。风情万种的那种,把这帮老爷们馋得直流口水。小道消息不停地传过来。
多大岁数,哪的人,在哪住等等。生子也在意上了这个女人。一天下班闲逛,在商场碰上小凤在买东西,他没事搭话撩妹。
没想小凤瞅了他一眼,敷衍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生子越看她越好看,得了心病。干活心不在焉,客户投诉,老板一顿臭骂。
没多久,又有小道消息传来,小凤被老板睡了。生子痛苦,发誓不找漂亮的女人,因为她们可能都不干净。
干着不顺心,生子辞了职,到了另外一家浴池打工。小凤也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四)
转眼又是一年,年底生子父母打电话来,让他回去相亲。他和老板请了假,看看我,回了家。
第三天,介绍人领来了一个女人,跟生子父亲说,生子也不小了,现在这行情,你家的光景不好,负担重。我觉得他(她)们俩挺合适。
被叫回来的生子愣住了,是小凤。介绍人说,她有个一生日的孩子,不知道是否中意?你们年青人自己谈谈。
屋里剩下生子和小凤,小凤低着头,委缩成一团,浑身在发抖。许久,生子才缓过神来,问,你冷吧。说完,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结婚了’?‘嗯,小凤半天才说出一个字。’
那男人是谁?是杜老板吗?小凤没有回答,默默地流出了眼泪。‘我去杀了他,这个畜生’生子说。’别去,我是自愿的’。‘你咋那么傻,那是个老头子。‘
生子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自己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介绍人把生子招呼出去。问咋样?生子没回。
介绍人带着小凤走了。走出村口不远,生子从路旁跑出来,拉起小凤的手,告诉媒人,你回去告诉她父母,我想和小凤处一处。
(五)
家里发生了轩然大波,父母坚决反对小凤入门。生子一气之下和小凤回了家。小凤家里很穷。父亲有病,靠母亲和亲友帮忙种地维持生计。
生子和小凤没有婚礼,草草地住在了一起。幸好生子身上有些积蓄。让这个家的年有了一丝生机。
孩子是个女孩,长得和小凤很像。过年不敢回家的生子,偷偷的给嫁在外地的姐姐发了徽信。姐姐哭了,没有骂他,说他傻,气了父母坏了祖宗的规矩。
转眼开春,生子没有进城打工。和小凤一起在家种地,又扣了一个种西红柿的大棚。我去年回老家碰到生子,变了个样,小凤的村子,家家有大棚,他成了农村经纪人,每天电话不断,很忙的。
表舅,你咋来了呢?生子说,单位有点公事想找你们村长。一晃四五年了吧,我说,你和小凤还好吧,他笑着说,又要了个二胎,小凤在家管孩子呢。回去看你老爹了吗?我说,‘常回,不过这两年血压有些高,没大事’。生子说,
没事一定要回去陪他多说说话,你回去,他会高兴的。你事多,先忙吧。我去村委会。村长在吗?我说,在,咋天还在一起喝酒。一会到家吧。晚上我请你吃饭。生子说,好,办完事我就去。我回答他说。
离开蔬菜批发市场,远远地看着他熟练的业务和交谈。我由衷地为他高兴。
这是个多么伟大的时代,感谢社会的包容和理解,让所有人都能通过自己的双手,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时代。我们努力着,远离苦难与贫穷,疾病和无知,为所有奋斗的人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