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融化的糖(春节篇中)》

作者:叶知秋

大年初一大家都睡到早上10点过才醒,张云浩和表哥还有舅舅舅妈一起去吃肥肠面,他们来到西扇门的老字号面馆,面馆店面虽然不大,甚至有些破旧,但舅舅说这家面馆的肥肠面味道最正宗。

一碗热气腾腾的肥肠面端上桌,红油辣椒的香味扑面而来, 小葱和豌豆浮在不宽不细的面上,拌匀之后夹一口面,吃一口肥肠,软绵绵的肥肠嚼劲十足,吃完整碗面整个人都爽到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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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张云浩和他表哥还有表弟去参加南江路的春节游园会,看到有玩具步枪打气球,他表弟马上跑过去跃跃欲试,五颜六色的气球挂在一块大的塑料板上,步枪上好子弹之后三点一线对准气球的中心,“嘭嘭”两声张云浩和他表哥的子弹打中了气球,而表弟的气球纹丝不动,他竟然忘记了上子弹。

张云浩:“浪子孙,你怎么搞的,子弹都没上?”

张云浩的表弟姓孙,叫孙子浪,但他的小伙伴都觉得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念更符合他的气质。

浪子孙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出了名的熊孩子,曾经站在男女厕所外面的交叉口脱了裤子边旋转边撒尿,让准备上厕所的女同学大开眼见。现在上了小学,平均3天跟同学打一架,一周被请一次家长。

张云浩上语文课的时候新学的成语叫“涕泗横流” ,当看到浪子孙的时候,就发现他一直是成语中所描述的状态。浪子孙脸上永远都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他经常打架,在打输了和他的任何不合理要求得不到满足时他都要哭,所以他的眼里常含泪水。

浪子孙第二次打气球总算记得上子弹了,他瞄准一个气球开始射击,子弹脱膛而出,但还没击中气球,这个气球就爆了。

刘伟天:“哈哈,又中了!”

原来刘伟天和浪子孙同时瞄准了这个气球,但刘伟天比浪子孙先射击。

浪子孙:“我打爆了!”

刘伟天:“明明是我打爆的,就你这种水平都能打准,谁信你啊?”

浪子孙:“表哥,你说是谁打爆的?”

张云浩:“我看清楚了,是我表哥先开枪打爆的。”

三个小朋友的射击结束之后 ,张云浩和刘伟天每人都打爆了二十多个气球,而浪子孙只打爆了两个气球。

刘伟天笑他:““太没用了,一天就知道打架,浪费我们的钱来买子弹。”

浪子孙端起玩具步枪瞄准刘伟天:“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爆你的头?”

刘伟天:“你打呀,反正你的子弹都打完了。”

“嘭”的一声,一颗子弹从浪子孙枪中飞出,正中刘伟天的额头,刘伟天痛得蹲了下去,随后一声咆哮,向浪子孙冲去,张云浩见状赶快上前拦住他表哥,但毕竟他表哥刘伟天力气比他大,个头也比他高出半个头,没拦多一会儿,他表哥就挣脱了。刘伟天抓住想要逃跑的浪子孙一阵拳打脚踢,浪子孙又被打得涕泗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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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云浩的劝解下,浪子孙和刘伟天好不容易才不互相动手动脚,他们之间保持着距离往套圈的地方走去。

套圈就是用竹子编成的小圈去套装在小塑料杯的小乌龟和其它各种玩具的游戏,浪子孙眼里含着泪水在套圈,而刘伟天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他跟张云浩有说有笑地在套圈。张云浩和浪子孙想套小乌龟,刘伟天想套最大的那个陶瓷猪存钱罐。套圈的老板一人给了他们十个圈,刘伟天一上来就对陶瓷小猪发起进攻,他拿起一个圈用力一甩,竹圈在半空勾出一道弧线,正好挂在陶瓷猪耳朵上,正当刘伟天欣喜若狂之时,竹圈在猪耳朵上打转了八九圈,又被转飞出去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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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孙和张云浩的竹圈飞快地掠过小乌龟的上空,塑料杯里的小乌龟都把头抬起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套小乌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全场只有一个小乌龟,而且它的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玩具,稍不注意就被小玩具弹开或者干脆就套了个小玩具,所以浪子孙把十个圈都套完了也没有套到乌龟,而这时的张云浩也只有两个圈了,他想到既然从上空进攻不行,就换地面战,眼尖的他发现在众多玩具的夹缝中有一条直通小乌龟的轨迹。于是他把竹圈竖起来,像滚铁环一样把竹圈沿着轨迹滚向小乌龟,不出所料竹圈到达小乌龟所在的小塑料杯之后不偏不倚地把塑料杯套了进去。

刘伟天看见张云浩都套着了,于是也想借鉴他的这种方法,他也把竹圈竖起来,向前一抛,越过了前面的众多小玩具,落地之后径直朝陶瓷猪滚去,在快要到达小猪时,竹圈突然改变了方向,绕着陶瓷猪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搭在了猪身上,而套圈老板却说挂边的不算,必须要竹圈完全把陶瓷猪套进去才可以把它给刘伟天。

最后刘伟天虽然没有套到陶瓷猪,但还是套了一个小变形金刚和一个陶瓷小兔,张云浩如愿以偿得到小乌龟,浪子孙没得到小乌龟心情更悲伤了,一路都低着头,张云浩为了哄他开心,就把小乌龟递给他表弟,

张云浩:“来,小乌龟送给你了!”

浪子孙顿时破涕为笑。

三个小朋友来到卖糖关刀的老爷爷面前,刘伟天属猪,他选了猪这个生肖作为糖关刀的造型,浪子孙属兔,也顺理成章选了兔,但张云浩选择的却是随机,他看着老爷爷转动圆盘上泛黄的木指针,木指针绕着圆盘上的生肖快速旋转,转到龙这个生肖时停了下来,

“哈哈,我转到龙了!”

这可把张云浩高兴坏了。

老爷爷开始制作糖关刀,只见他拿起一只长勺,从罐子里舀了一瓢金黄色的糖水,在模板上慢慢地倒下黏稠的糖水,把一个一个的小动物轮廓活灵活现地勾勒出来,画完之后把一根竹签按在糖水做成的小动物上,使竹签和糖水粘在一起,然后用小铁铲把黏在模板上的糖水小动物翘起来,一个糖关刀生肖就做好了。张云浩他们三个人一人一个糖关刀吃了起来,回甜回甜的味道在他们嘴里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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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慢慢走到了充气城堡前,脱了鞋进入由各种史前生物构成的充气城堡里,霸王龙、三角龙、剑龙等恐龙的形象都被做成了微缩卡通型,唯有鳄鱼的形象被扩大了几倍,它张着大嘴巴,露出大颗大颗的白牙齿,而很多小朋友都往鳄鱼嘴里钻,因为鳄鱼嘴里有个通道可以通向它的尾巴——也就是充气城堡最高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巨型滑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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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浩三人一行来到鳄鱼口腔,他们跳起来抓住鳄鱼的牙齿,把它的嘴巴都扯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踩在鳄鱼的舌头上,小腿一弯,猛地向上一跃,跳得更高了。这时,张云浩大姑二姑的孩子安杰和小彤也来到了充气城堡,大姑二姑跟张云浩打了招呼,让他带好两个弟弟妹妹,但当安杰看到张云浩他们三个人当中有浪子孙时,突然大喊:“救命啦,救命啦!妈妈我要回去。”说着就准备从充气城堡上下去,大姑说:“不准下来,你敢下来明天就让你把寒假作业全部做完。”

大姑:“张云浩,你当哥哥的,不要让两个弟弟又打架哦,如果你能管好他们,等会儿我给你们买龙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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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和浪子孙是一对王牌冤家,几乎一见面过不了多久就要打架,虽然安杰比浪子孙大一点,但是他们的个头差不多,而且由于浪子孙经常跟别人打架,已经积累了不少打架的经验,所以一般安杰都打不赢浪子孙。说实话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对张云浩来说是很难管的,但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龙吐水,张云浩决定这次一定不能让他们两个打架。

五个小朋友都来到了鳄鱼嘴边,集合好之后缓缓地向鳄鱼嘴里爬去,鳄鱼嘴里面的世界可真有趣,有些小朋友把背靠在鳄鱼口腔左侧弹一下,一溜烟的就把自己弹到了右侧,然后又借助右侧口腔的弹力将自己弹回来。鳄鱼长长的左侧口腔上还开了一扇窗,透过这扇窗可以瞧见充气城堡里的圆筒独木桥。五个小朋友爬呀爬,爬呀爬,终于爬到了最高处的滑滑梯,他们顺着就滑了下去,来到了圆筒独木桥。

走独木桥一定要把双手向两边打直保持平衡,不然稍不注意就掉下去了,领头的张云浩和刘伟天率先通过,接下来轮到小彤走独木桥,小彤一直走得很稳,但在快要到达终点时迈出的左脚没踩稳,一个踉跄眼看要跌落,刘伟天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小彤的手,张云浩赶来帮忙,把小彤给救了上来。

浪子孙跟在安杰的屁股后面走上了独木桥,浪子孙一上来就站不稳,左摇右晃地把前面几个走得稳稳当当的小朋友硬生生地摇了下来,没过几秒钟他也掉了下去,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间他抓住安杰的衣服,也把安杰拽了下去。

安杰:“你有病吗?自己掉下去了还把我推下去!”

浪子孙:“我没有想把你推下去,我就是不想掉下去才会抓住你的衣服。”

安杰:“你……!”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张云浩赶快上前劝架,把快要扭打在一起的他们两个分开,吼道:“今天你们两个谁也不准给我打架!哪个再敢先动手我就给他一耳光!安杰,你妈妈说如果你们今天不打架的话,她就请我们吃龙吐水,所以为了龙吐水,你们有多大的气都必须给我忍着!”

好在浪子孙和安杰在一般情况下都还是比较听得进去张云浩的话,但他们气还是没消,于是从打架变成了吵架。

安杰对张云浩发起了牢骚:“张哥哥,下次我们耍不要带浪子孙了,看到他我都烦!”

浪子孙:“我还不是不想跟你一起耍!”

安杰:“……”

……

刘伟天和小彤在一旁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小彤:“安杰和浪子孙在一起一天到晚就晓得打架。”

刘伟天:“对啊,还是你乖点。”

小彤:“……”

……

浪子孙和安杰的争吵渐渐平息之后,大家又在充气城堡上蹦蹦跳跳地耍了起来,玩心大发的张云浩骑在梁龙的背上,把梁龙的长脖子向后掰弯45度,猛地一放手,强大的反作用力让梁龙脖子往前一探,正好击中了在梁龙头部下方的安杰,安杰大叫一声,以为又是浪子孙干的,结果回头一看是张云浩,气就消了一半,不过他还是摆出一副要打张云浩的样子向他跑去,张云浩立马从梁龙背上跳下来逃跑,安杰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等到天色渐暗时,五个小朋友从充气城堡上下来,不远处安杰的妈妈正在等着他们,她看到五个小朋友都喜笑颜开的,就笑着问安杰:“今天和孙弟弟还相处得好吗?”

安杰:“好的很!”

安杰的妈妈带他们来到卖龙吐水的地方,龙吐水以龙头的形状作为出水口,龙尾的形象作为把手,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水壶,水壶里面装的开水,所以顾名思义叫龙吐水。

看着卖龙吐水的大叔拿了一个塑料碗,在里面放入葛根粉,抓住水壶的把手使水壶倾斜,龙嘴里开始吐出开水,开水“咕噜咕噜” 地倒入碗里,用勺子搅拌好,再放入葡萄干、山楂片、芝麻和红糖,一碗香喷喷的龙吐水就制作好了。

五个小朋友端着塑料碗,舀了一小瓢龙吐水,鼓着嘴吹气把它吹到温热,再一口喝下,那温润香甜的感觉简直快把心都酥化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云浩看他表哥一言不发的有点反常,但时不时地又在傻笑,于是问:“表哥,你在笑啥呢?”

刘伟天:“我好像有点喜欢小彤。”

张云浩:“啊?为什么你会喜欢她呢?”

刘伟天:“她挺文静的,长得也很漂亮。”

张云浩:“告诉你个秘密。”张云浩凑近他表哥的耳朵说起悄悄话,“其实我也喜欢小彤。”

刘伟天大吼一声:“不许跟我抢!”

张云浩:“哈哈哈,骗你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刘伟天:“是吗?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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