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教坛,落石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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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一群五年级的小学生,在一位年轻老师的带领下,正在学校操场上活动着,打乒乓球的、踢键子的、跳绳的等等,他们其乐融融,好不开心。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吓掉了他们手中的球拍,惊落了他们手指间的跳绳。响声是从他们刚才上课的教室里传来的,两扇用报纸糊的窗户,已被声浪震破,震后的灰尘从窗户里窜出来。教室门也被尘雾封住了,那位年轻老师,惊慌失措的一头扎进了教室。孩子们个个呆若木鸡,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起真实的事件,那位年轻老师就是我,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一九八五年春的一个周日,也是我刚走出校门的第一学年的第二学期。小学升学考在即,毕业班周日上课。那时小升初的升学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五年级的第二学期周日都是要加班上课的。那时的毕业班上课,虽没有加班费一说。但大家都很卖力,尤其对于一个刚走出校门的我来说,更需把握这机会,不能在学区升学考中落伍,是我的最低要求,年轻人总爱面子,踏上教坛的第一炮不能走红,也不能打个哑炮吧。

这是个山区小学,一个村,五个村民组的孩子都来到这里,在校生有二百余人。该村四面环山,狭长的山区盆地里,一条小河把这块盆地切割成东西两片区域。五个村民组零星散落在小河的两岸,东南面有个唯一的出入口,出口的西侧,也是河道的出口,站在出口处,可以远眺长江。再步行一小时的山路,就可以到山脚了。

盆地中央东侧,有棵几百年的苍天古松,据说当年刘邓大军渡江时,指挥机关就在树下茅房里开过会。

我们的学校,就在河西岸的山脚下。校舍极其简陋,只有两排与背后高山垂直的十一间瓦房,两排瓦房中间的空地,就是学校的小操场。两排瓦房之间没有围墙,更没有学校大门。操场正对小河,站在紧挨河沿的操场处,可以看到清澈见底的河水,河中自由游弋的小鱼,河床上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学校背后的高山上,树木都被村民们砍光了,只剩下少许茅草和草丛中嶙峋的怪石。由于山的遮挡,一到午后,操场上就见不到阳光了。

我刚从师范分配到这里时,是有些失落与彷徨。在学校读书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开始工作时的环境是这样的。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了。

学校有四位民师,都是本村人,校长是民师刚转正从山外调进来的,再加上我,一共只有六个人。他们对我这位新来的同伴,关怀备至。在校就餐的只有我与校长两人,听说那位校长有肺结核病史,一到就餐时,我的心里总是怕怕的,生怕自己被传染,吃饭夹菜时总是小心翼翼,吃饭夹菜一次成功,决不来二次。

学校生活虽然单调,好在白天有一群小自己五六岁的五年级的学生们作伴。夜晚有个半导体收音机为伍。初为人师的时光,也不显得太孤单。

五年级第一学期的教学成绩,得到了学区同行们的首肯。第二学期,我就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整天围着学生转,学生对我这位小老师也格外亲近。特别是星期天毕业班加班上课,校长不在,学校里我就成了唯一的主人。上课时间的长短,我也是根据学生的学习状态,自动调整的。

那天上午,第一节课刚下课时,几个男同学邀我去跟他们打乒乓球,这正中我意,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校园里难得有一上午的日照时间,和煦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校园。我对全班所有同学说:同学们,春光难得,我们应不负春光,下课了,所有人都出去活动活动吧!戴东芳同学也要出去走走!

戴东芳是我们班年龄稍大,个子最高,坐在中间最后排的一位女生。由于她有腿疾,每天都是举着双拐上学,只要进了教室门,基本上就很少走动了。不知什么原因,那天我还特意指出她也要出去!

操场上,男同学在与我打乒乓球,“老师加油”声不绝于耳。女生在跳绳踢键子。戴东芳同学也没闲着,她举着双拐,站在跳绳同学的旁边,给她们计数。同学们的欢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正当大家活动得正欢时,突然的声响,惊呆了所有人。原来是一块两千斤重的巨石,从学校背后的山上滚落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在我们五年级教室的后排墙壁上。教室后排四五张课桌凳全部砸碎,砸碎的桌凳掩埋在后排墙壁倒塌下来的灰土碎石里。我冲进教室,待尘埃落定,看清确无一人在里面时,一颗砰砰直跳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走出教室,同学们把我团团围住,平时很少说话的戴东芳同学,眼睛红红的,也举着双拐,挤到我跟前。大家都说:老师英明!老师神机妙算!

同学们哪里知道,老师只是感谢上苍,老师只是走运,让同学们逃过一劫。当时我和戴东芳同学一样,也有一种要哭的感觉,可能当时眼睛也红了!如果当时砸伤或砸死了人,我不敢想像!

事隔多年,每每忆起,还是心有余悸。如今那所大山里的学校,早已撤并了。山民们大部分也都移居山外。但那条小河里水还是那样清澈,小河旁的那棵老松树还是那样的苍翠挺拔!

人生易老,人生更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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