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麻雀

麻雀,麻雀_第1张图片
远望

小时候,最盼望故乡的冬天快点下大雪,一旦鹅毛大雪飞起,那就是孩子们的乐园,和小伙伴们打雪仗,坐雪爬犁,在冰冻三尺的河面上飞来跑去,一排小人,隔着厚厚的冰层,撅着屁股趴在冰面上比赛,看谁能先看到水里的鱼,其实,谁也看不到,那么厚实的冰层,只能看见半透明的白花花的一片,可是,在孩子们心里,那实在是个乐此不疲的游戏。而在大雪封山,到处都变得白茫茫时,对孩子们最有诱惑力的还是扣麻雀。

在贫瘠的年代里,吃肉是一件奢侈的事,能吃上点麻雀肉,那更是人间美味,因此,冬天扣麻雀,对于每个孩子来说,都是一件极具诱惑力的事情,所以,当大雪铺天盖地时,孩子们就兴奋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圆形的筛子,那是和十刃大锅一样大的筛子,在院子里扫出积雪,用一根大约半尺长的木棍支起筛子,木棍上连着一根细绳,绳子贴着地面一直伸到家里,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到仓房里抓一把谷子,撒在筛子下,就回到屋子里静候“敌人”上钩,几双小眼睛隔着玻璃,一眨不眨的盯着院子里的筛子,盯着落在樟子上或者大柳树枝上的麻雀,麻雀们一点不傻,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在树枝上东跳西跳,似乎在讨论有没有危险,该不该下来吃,最后好像是一致通过,可以下来一试,毕竟,天寒地冻,食物匮乏的大冬天,就是麻雀也抵挡不了吃的诱惑,于是,从树枝上呼啦啦飞下来几只,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一会又飞下来几只,直到全部飞下来,但它们并不直接飞到筛子里,而是,远远的观望,叽叽喳喳的继续讨论,到底该不该进去吃呢?观望了很久,终于有敢打头阵的麻雀跃跃欲试,一边小声的叽叽叫,一边一跳一跳的靠近筛子边缘,然后小头一伸,快速的啄了一粒谷子,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便又招呼后边的同伴,这时,藏在屋里的小人,眼珠子急得巴巴的都要掉下来,攥在手里的绳子早就让汗水浸湿,等筛子里进去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已经是等不及了,然后绳子一拉,小伙伴们欢呼雀跃,欢乐的场面像是八路军打了胜仗一样,大家飞奔到筛子跟前,明明是扣进四只,怎么只有两只?虽然有点失望,可里面还是有,这就够了,小孩的心是多么容易满足,快乐在孩子们心里从来就是那么的简单。

记得儿时的我最喜欢吃烧麻雀,把麻雀用黄泥一裹,埋在满是火炭的锅头里,一阵的功夫就烧熟了,把黄泥掰开,麻雀连毛一同就粘在泥里面,剩下暗红色的麻雀肉,那滋味,香喷喷的让人回味无穷垂涎三尺,怪不得都说,宁吃飞禽一两,不吃走兽半斤。

岁月久远,越是人到中年,越是爱回忆过去。每每漫步田间地头,看着被我的脚步声惊起的麻雀,目光便长久的追随着它们小小的身影,没有美丽的羽毛,也没有婉转的叫声,没有绚丽斑斓的色彩,却像尘世上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坚强的飞着,闹着,生活着,有烦恼,有快乐,也有幸福。静静地看着一群麻雀叫喳喳的从一个枝头极速飞跃到另一个枝头,常常想,自己曾经是一个没有爱心的小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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