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曳影

       于是,你一头扎进凌冽的寒风中,大步激起的飞雪像鲸鱼的背鳍犁开的海浪。冬夜的狂躁不安化作西北风,45度斜角吹下,打在人脸上,像刮鱼鳞,每个来回都听得到鲜血呲出的声音。他压了压毡帽,头埋在高领大衣里,奔也似的窜入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一进门就像两个季节,充足的暖气让他瑟缩的脖颈又舒展起来。“一杯不加糖巴西,谢谢!”服务员个子不高,像是寒假里来打工的高中生,不经心的瞥了自己一眼,机械的打出电子菜单。“一共十二块,先生。”他如此说道、细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与褐色的瞳孔格外相衬。他解开上领的扣子,掏出赭色人造革钱包,抽了两张十元新钞,那是他昨天在艾玛游乐园买票时工作人员找给他的。随意找了个靠里的位子,他将帽子放在桌上,伸了伸腰背,看向街边的老榕树,嶙峋的枝干承接着暴雪的倾轧,似乎快要被截成两段。

        刚才前台小伙的牙齿整齐得很好看,他回想到。在这座五六线小城市,有数不清的人与他擦肩而过,只有极少一部分能与自己有所交集,而在这极少部分中,只有寥寥几个能让自己产生赏心悦目的欢喜。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自从那次后他再也没能接受谁进入自己的世界。风,毫不容情:夜,作茧自缚。微黄的路灯光照亮等前的一圈飞雪。在万物肃杀之后,人类的存在感从未有过的凸显。

       “您的咖啡。”一位长相普通的小伙托着盘子来到了跟前,放下马克杯后立马转身走进厨房。身后一股淡淡的苦艾味被风带起,他耸了下鼻子,端起热咖啡抿了一口,地道的原磨出浆,味道出奇的不错。“看来店老板也是有故事的人。”纯正南美咖啡豆只有在120度高温烹煮1小时候后才能散发醇香。这味感,与随处可见的速溶咖啡有着本质的不同。他在S城读大学的时候,话剧社的学长就经常泡煮这样的咖啡,那香味令人有种淡淡的振奋,让他想到了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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