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苗的精神,你可有?

文\陆鸣山

I.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看书倦了,离开书桌,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只见母亲坐在客厅的茶几前,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我好奇地走近一看,原来在剥大蒜,已经剥好一大半儿。

剥好的蒜放在一堆,剥下来的蒜皮聚成另一堆,旁边还放着个巧克力礼品盒大小的白色方形塑料盒。

我问,明早要吃饺子吗?

不地,剥点儿蒜,栽蒜苗儿,母亲回答道。手里一颗接着一颗剥着,头也不抬。

蒜苗?我的大脑下意识地回忆着对它的种种认识。

它是那种深绿色、茎呈长条圆柱形、吃上去发脆的那种吧?不对,那是蒜薹。蒜薹虽然纤细,但是相比于一瓣瓣的大蒜还是显得粗壮了些,大蒜上长出蒜薹,想想似乎不和谐……

没有想太多,我转身回屋看书。

待到再走出卧室时,茶几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之前有十几头大蒜在这里被剥去了外衣。

白塑料盒也不见了踪迹。转过身去,原来是安置在了厨房门口。

走近一瞧,原来母亲已经把大蒜整整齐齐地码在盒子里。蒜的大小、形状均匀,根部朝下,尖部朝上,一个挨着一个,严丝合缝。因此纵使盒子虽大,也没有一瓣蒜是栽倒的。

低头看上去,它们彼此紧挨着,像是拉往集中营的列车的“犯人”;在灯光下,蒜的光滑与洁白地又像少女紧致的肌肤,十分惹人怜爱。

我忍不住用手指肚划过一颗颗蒜头,这才发现,它们的半截身子没在了水里。这就是它们成长所依靠的唯一滋养了吧!

突然一阵电话响,打断了我与白蒜们的神交。再次引起我的注意时,是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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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我去市里参加考研现场确认。回到家,推开门,一簇新绿便撞进眼帘——就在那白盒子上方,一片新生的蒜苗正和我友好地打着招呼。

没想到,仅仅两天的时间(严格地说,是39小时),蒜苗就长出了一只手掌的高度,密密麻麻的从蒜头顶出。

假若缩小我的身体,跳进白盒子里,那感觉一定像漫步在高耸入云的红杉树林。

我有些疑惑,浸没大蒜半截身子的水里到底施用了什么添加剂?氮、磷、钾?答案却是,什么都没有加,就是厨房里接的自来水。

注视着那一抹新绿,造物主的神奇一瞬间击中了我。

我试着用高中时的浅薄的理科知识思索着:蒜吸收着的是水和空气。水分子不过是一个氧原子连接两个氢原子,空气中含量最多的是氮气,占空气总量的大约78%,氧气大约20%,其余的是二氧化碳以及稀有气体;植物的成长要经历呼吸作用、光合作用……

书到用时方恨少,想用知识解释眼前发生的事,却不能得解,剩下的便是惊奇。

想想看,大蒜吸收的是自然界最司空见惯的空气和水,却在短时间内生长出了蒜苗。

蒜苗,虽然是植物,没有动物的高级智慧,但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啊!看似平淡无奇的大蒜,实在是一个神奇的反应釜,简简单单的原料,便能造就复杂的生命形式。

但是,蒜又不仅仅像个生化反应釜那么简单。

母亲说,她们那一代年轻的时候,生活条件差,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新鲜蔬菜,就更遑论肉类了。

但是要能弄到十几头大蒜,栽在水里,几天就能长出半截胳膊的高度,割下来精心烹饪,便是一顿佳肴。

而且,蒜苗不会停止生长,几天后又是一茬,一茬接着一茬。在那个单调乏味的年代,不知为多少普通人家的饭桌上增添了几分香气与颜色。

就像鲁迅笔下的牛,吃下去的是草,挤出的却是奶,和血。

蒜也在以一种朴素而可贵的生命精神,向世间索取甚少,但使尽浑身解数,贡献出了鲜嫩可口的蒜苗。

哪怕你割断它,烹炒它,只要有空气和水,它仍是要吸收,要成长,要贡献!

想到这里,我愈发地对蒜与蒜苗肃然起敬,也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刚出锅的蒜苗的味道。



无戒90天写作训练营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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