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才知道,邮政宾馆原来就在布达拉宫脚下,如此近!!
清晨,格桑给大家献哈达,说,一定要快乐。这素朴简单的祝福,心头突然一震。
一定要快乐。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经常对自己说这句话。
林芝海拔2000多米。气候宜人,景色秀美,素有“西藏的江南”之称。
藉川藏公路前行,路边是金子般灿烂的一片片油菜花,田间有劳作的农人,油菜花是如此纯净的黄色,随风微微摇摆着。四周是淡青色的高山,那是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需要用最艳丽的色彩来描绘。
米拉山口是此行到达的第一个高点,海拔5013.25米。山上挂满五色经幡,屹立一个巨大的牦牛雕像。据说背后是座神山,把早上格桑送的哈达全部献上。经幡有着非常美丽的意义,红色代表火,黄色代表大地,蓝色代表天空,绿色代表草地,白色代表云彩。而那垂挂的经幡,每每被风吹动一次,就向天诵读了一遍经文。突然觉得这几种简单的颜色,有了如此博大而厚重的意义。
过了米拉山口,彩色隆达撒向车窗外的天空,学着念诵六字真言,祈求神灵护佑。是的,第一次来这高原,第一次感受到人与神如此的接近和联结。那种被护持着的安全感,从天而降,贯穿全身。
下午四点多,到达工布江达县的巴松错——川藏东部最大的淡水堰塞湖之一。路上短时有雨。沿着尼洋河前进,河水是淡淡的绿色,清澈剔透,在车上看不出河水的流速仿佛很静,其实还是蛮湍急的。
巴松错的水,是一抹淡绿。平静的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宛若一块祖母绿宁静淡然。湖面上横亘两座浮桥,分别是通向湖心岛的入口和出口。沿桥而上,湖心岛中央是座寺庙,供奉宁玛派莲花生大师,看起来年代相当久远了。一侧有个非常高大的转经筒,过去转了三圈,希望能够带来好运气。走到佛像的后方——深邃漆黑的甬道中顺时针转一圈,手搭在前面人的肩上连成一个队伍缓步前进,一片漆黑,看不到脚下的路,也看不到尽头在哪里,唯有向前走,不知何时,光亮照入双眼。人这一辈子到底要有多不容易…可是终究不能回头重新来过。
向出走时发现又下雨了,只得郁闷地在树下躲雨,树叶虽然茂密,也挡不住雨势来急,很快就被淋湿了。关键时刻扎西挺身而出帮我们去车上拿衣服和伞,更加郁闷的是,还没等他跑回来,雨已经停了。
又有了薄薄一层阳光,空气变得透亮,可以远远望见雪山顶上一抹洁白。
扎西的车开得实在猛就一个字,甚至在山路转弯处也毫不减速。借用老司机大李的话,不踩刹车,全靠抡。
晚上入住八一镇,据说是林芝最好的酒店。这一阵子西藏的酒店房间十分紧张,据说八一镇所有房间爆满,因了帅哥格桑的关系,居然把我们六个人塞进了总统套间。成功避免了流落街头。
六个土人一进总统套,全部大吃一惊。楼下是宽大的沙发,餐桌和两个标间。楼上是大床和宽大的大班台。还有个面积很大的更衣间。卫生间里有按摩浴缸。每推开一个门,大家都齐声尖叫,一派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繁荣景象。
和艾米被分派到楼上住宿,迫不及待使用了豪华的卫生间洗澡。虽然有关建议进藏前三天最好都不要洗澡,虽然我们听了这个建议什么洗澡的用品也没带着,但还是凑合洗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突然,头顶的灯大放光明。第一次以为是没关好,艾米毫不在意地又关了一次。没过一会,灯再次亮起来,一分钟后自己熄灭,窗外雷电交加,把窗帘吹得哗啦啦飘起来,偶尔划过闪电,四周黑影幢幢。这回吓到了,脑子里开始浮现可怕的联想,艾米说,这里….不会是出过什么事吧….正在我们商量再亮一次就下楼求救的时候,电灯又一次亮了!!!!
打电话给小柴,匆忙逃到楼下把她们轰了起来,其实楼下的灯也是这样,只是标准间里,空间不大,没有这么恐怖。叫来服务员问,人家倒是十分淡然地见怪不怪,说是因为雷雨,电厂的供电就是这样时断时续,即使关了开关也没用。如果实在不想让灯亮可以拔电卡。于是只好拔了电卡,靠手机的光亮回到楼上,直接睡觉。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半。
清晨六点半即起。艾米问,你困吗。我说,不困。你呢。艾米说,我也不困,咱们成精了吧?
这一日在林芝。
经过一夜雨水洗礼,早晨的远山云雾缭绕,近处却是一片青翠。
色季拉山顶海拔4800米,晴天时是看到南迦巴瓦峰的一个非常好的地方,但是今天只能望见一片雾气蒙蒙。
第一站鲁朗林海,仰看郁郁葱葱满眼绿色,俯瞰则是一块块山谷里嫩绿和金黄,那是田地和油菜花的颜色。到处一片生机勃勃,不管不顾的绿色。蓝天,山峰,山谷,构成一幅绿意盎然自然和谐的图景。下一站贡措湖,是个很大的草场。四面环山,中间是草地和河流,牛和马在草地上悠闲地散步。草场上星星点点散落着黄色紫色的小野花,空气中满是草的清香,使人感觉安宁,悠闲自得。
小凯同学不幸遭遇传说中的高原反应,不舒服,脸色不太好看,车一停到路边便跳下去呕吐,大家开始担心。正好前面有个小小的藏医诊所,扎西带着她前去问诊,小柴大李老张三人护送,留下我和艾米守车。他们的背影甫一消失,艾米说,诶,你说藏医能号出喜脉么?我想了想说,能。
那,如果在这地方号出喜脉,小凯要是生个男孩子就叫陈鲁朗吧。艾米的奇思妙想真是不同凡响。
我不甘落后地跟了一句,如果是女孩叫陈林芝。
艾米继续天马行空,如果还有小三儿,就叫他陈藏生吧!!
这种不靠谱的想象搞得我们莫名兴奋,一转头,小凯已经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面色如常。据说是进了诊所就没反应了,然后被医生轰了出来…倒是痛风发作的扎西,一瘸一拐地走着,乍一看不知道到底是谁去看病的…
把给小凯孩子取名的事分享,举座欢呼,全部觉得这创意太不错了….
回程路上,一路都是蓝天白云高山绿树。车停在路边,便有一个穿着毛衣的小小孩像个小野兽般奔跑过来。这是个三口之家,住在帐篷里,等过了放牧时节再搬到城里的房子住。家里养了很多牦牛,还有两只大黄狗。帐篷里非常简单,一张像凳子一样的床,一张小桌子,烧牛粪,袅袅冒着白烟。小孩的名字叫尼玛土著(发音是“你妈土著”),长得十分惹人喜欢。年轻的父母带着满脸羞涩的笑容,安静地站在一边。
与一家三口告别,上车。突然有人问,诶,那个小孩叫什么来着?
小凯很淡定地说,他妈土著。
我也淡定地回答她,不是他妈是你妈。
晚上十点多才回到拉萨。拉萨的夜空没有灯光的照射,像墨一样浓黑,安宁,静谧。别样的定下心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