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盛世十年，元兽暴乱，危及百姓，生灵涂炭。皇上四处派人寻求秘派协助朝廷除灭元兽。元兽食人血腥，不论魔道，不论仙道。它们四处迫害百姓，有背人道，更逆天理。各大门派踊跃参与灭元，也为谋求皇室青睐。
灭元年间，皇上青睐蛊毒世家晋氏，所领门派西门关。西门老祖与先皇交往甚好，后多年为朝廷效力灭元。西门自出弟子是出了名的狠。西门家规家训千百篇，门戒也一一列清，终日叫弟子们抄写，生怕活人眼瞎或是忘了。
倒也难怪西门名誉天下，门派自出蛊毒狠辣，西门弟子自幼便离开父母，终日以训规灌输，走出来的全是没感情的冰块。
“西门要强，若有心与他人比武切磋，就要想好代价，不以击垮对手为目的，休得出去！不得有一丝同情，老祖无心留有一群废物度日！诸位可知？所以，你们应......”西门的夫子又开始“教书育人”了。终日也就那么几句话，耳朵都听累了。
“哐——”巨响打断了夫子的话。
在座的弟子都惊诧抬头，又担忧看向地上早已晕倒的夫子。一个黑色身影跳下，满意地看了眼房顶的大洞。酒坛妙用真不少，一砸便有了洞，话说，究竟该说酒坛质量好，还是西门房梁不结实呢……
但他爱死这出场方式了！
少年青丝高束，翘起腿坐在木案上，一手转着毛笔，墨水四溅，一手啃着苹果，悠哉不已。
“就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磁性悦耳的声音传来。
在座的不少都认识他，见来者样貌，纷纷倒吸冷气。此人姓念名流字归澄，武艺过人，却是一文痴。长相妖孽，桀骜不驯，极其顽劣，蛊毒不会，舞的手好剑。念归澄比他们在座的都要年长，终日游手好闲，却从未见老祖逐他出门，师兄师长都要告诫小弟子离这人远些，省的带坏他们。今个儿不想念神亲驾。
“归澄师兄......”几个弟子弱弱打着招呼。
念归澄看着座儿上的小屁孩邪魅一笑，不假！调戏小师弟果真比逗逗那些老辈闷葫芦有趣的多！
“啧，终日诚恳念书，做些不是给人喝的东西，晋荣昌是闲的蛋疼吗？”念归澄一边咬苹果一边打量着地上晕倒的老头子。
话说，这是第几个被自己砸晕的教书夫子了？
座上有小师弟竟流露出崇拜之色。晋荣昌可是现任西门关掌门呢！敢这么称呼掌门的全西门关就只有他念归澄了。
“散了吧散了吧，去玩会，这老头子一时半会醒不了！”念归澄卷了卷额前刘海。自己总是被自己帅醒！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不眠，哈哈哈哈...又拯救了一批本应纯洁的小心灵！
众弟子见师兄一脸自恋，相顾无言。若顺了师兄之意出去，可是要被掌门一起责罚的，若不去......又自觉心痒。
于是，他们一哄而散了。
念归澄满意地啃完最后几口苹果，扔掉苹果核和毛笔一跃下木案，刚抬脚出去，余光就扫到了一个高挺的身影。
念归澄背脊一凉，小心回眸，果真见到了那个讨人厌的人。那人青丝整齐捋直披散在背后，手持一把黄色的弯刀，西门橙色衣袍垂下，腰带还挂着一个玉佩。念归澄认得，那是掌门亲传弟子的象征，说亲传弟子都扯，不就是晋荣昌他儿子吗？！
虽说念归澄武艺过人，但看见这人还是怕上几分，自幼一起习武，比试起来差的了几分？
念归澄见状就要跑，身后那人紧追而上。刚要伸手抓住念归澄，一个白银的身影就从天而降砸在了念归澄身上。
“卧槽！”念归澄狠狠抱怨了一声，吓得他背上的白衣少年迅速抬起屁股。
“上官崽子！你要压死我啊！？”念归澄扶着腰满脸绝望。
银衣少年上官烨紧张地看向念归澄，似乎对刚刚的意外自责不已。“念...念流哥......”上官烨无措至极。不知道为什么，念归澄看他这样心急不已。
“你是何人？”两人身后传来呵斥声。念归澄一个机灵起身，拽着上官烨就跑。差点忘了还有个讨人厌的人！
“念流哥！那不是晋公子吗？”上官烨被愣愣地拽着跑，风肆意吹打在他白皙的脸上，这才让他些许回神。不时回头看向追他们的橙色身影，不时看看念归澄。
“废话！不然我跑什么！？”念归澄迈开步子，奋力向高处跃去。沿着高处房梁跑，视野开阔，不一会就能看到出西门的大门门关了，出了门关他们就安全了。
“念归澄，立刻给我停下！”那人穷追不舍。
“晋恒宇，你丫事真多，非得管着我是不是啊？！”念归澄高声向后怼去。
身后追他们这位长相温文大雅的晋公子，对于念归澄来说简直是噩梦！晋恒宇，人唤晋轩君，识大体，有内涵，长辈天天吹上天，是准准的下一代掌门！念归澄自幼和晋恒宇读书习武，因性子要强总找晋恒宇比武，结果次次吃瘪。还记得一次趁晋恒宇睡着给他脸画小人，被一掌推开，身后生生撞上火炉，烧了一块疤出来。
自此以后，自知惹不起，便乖乖待着了，要是自己犯事，又恰遇晋恒宇，绕道跑了便是，这么多年一身跑功不是白练的。见得了成效，晋恒宇就是抓不着他！
但话又说回来，晋恒宇这么高一个人，怎么在小师弟里一点不突出？！想想时间，赤时（13:00～15:00）不该在练剑吗？一向守门戒的晋轩君怎么了？！
“莫非特意来抓我？”念归澄心道。
“私自带外人入关，可是嫌罚少了！？”晋恒宇加速追上。
以他对念归澄的了解，又是仗着他紧遵门规门戒不敢私自出关口，现在肯定是要逃出去了。可次次都知道念归澄会跑出去，自己又次次抓不到他。晋恒宇攥紧拳头，驻足在关门口看着不时得意回头看自己的念归澄，眉头一紧。
“念流哥，你就这么烦晋公子吗？”上官烨放慢了步子，看向身侧英气的人。
烦？哪烦了……不过是不喜欢晋恒宇那多管闲事的癖好，总要插手自己的事。念归澄自小在关内长大，也是晋荣昌一手带大，现在自己也快二十了，与他自幼作伴的就是晋恒宇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说情义也有了，不能说排斥晋恒宇，但也谈不上太喜欢。
念归澄耸了耸肩，顺手摘掉一片竹叶叼在嘴里，抬手伸了个腰。
“晋公子多厉害啊，蛊术过人，武艺也和念流哥不相上下，为何不多与晋公子交流交流呢？”上官烨纳闷地看着念归澄。
“你小子到底帮谁啊？”念归澄挑眉，怎么这头叫着念流哥，那头夸起别人了？
“我当然挺念流哥！就是...有点怕晋公子吧。嘻嘻嘻！”上官烨像个傻子一样笑了笑。
念归澄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要说怕，到底还是怕自己吧。
“念流哥放心，你在我心里还是第一位！”上官烨列着一口白牙讪讪说着。
“啧，你就那么大个胆儿了！堂堂一妖界太子，怕一个修道的人，说出去气不死你爹！”念归澄冷哼了一声。
上官烨是妖，个子也不矮，且不说法力过不过人，只要一亮出自己身份，怕也没人敢动他。可惜了......上官烨太没出息。
他爹堂堂一届妖帝，年纪轻轻就威慑四方，怎么生出这么一窝囊的儿子！这小子，好和平，从不惹事，他爹不是个省油灯，他到替他爹挽回了不少颜面。
可这颜面有屁用啊？！
“爹爹叫我休在外头惹事......”上官烨低声说着。
噗嗤，休在外头惹事？那是怕你打不过人家。
回想第一次见到上官烨，是在市井上。那时他还是一只小狐狸，也许是世间闹元，上官烨费了不少元力，又是妖界太子，变出来的狐狸毛色自然又纯又亮，马上就被人抓走了。念归澄路过便相中了他，可惜没钱，便用从市井顺来的白萝卜打趴下了四五个屠夫。谁知道捡来的是妖界太子？
怎么说对上官烨也是救命之恩，自后便天天跟着念归澄习武，打杂，直接抛下妖界太子包袱了。
“你爹也不管你了。”念归澄有些戏谑地说。闻言上官烨笑了，他爹，不一直把他当累赘吗？跟个废物一样没用，不惹事便好了。
但说起这些，念归澄也慌过，他曾与妖帝有些个小过节，但后来慢慢闹元，妖界就安分了很多，妖帝也多年未再现世，闹元而不再闹妖灾，这清流在世间也是如出一辙的快哉......
“算了，管那些干嘛？！走，哥带你去市井好好玩会！”念归澄扬扬胳膊向关口南方走去。
第一章（第一回）【完】
零落山丘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