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故事我有酒,只有孤独随我走

     

      鲁襄公二十二年,孔子在昌平诞生了。当然,他的降生除了带给他人丁衰微的家族一些喜悦之外,别人并没有什么感觉。哦,对了,他那时还没有孔子这样的名号,别人叫他孔丘,或者仲尼,一个除了头顶是凹下去的之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小孩。

        孔丘这孩子从小就不太招人待见,他在某些方面的异兆使他成为一个很另类的小孩,而另类往往是孤独的另一表达。他的游戏区别于同龄人,他“常陈俎豆,设礼容”,这种孤独的热闹是没办法分享给别人的。更何况,他是一个“丘生而叔梁纥死”的单亲儿童。如果这种天生的高级落寞是“天将以夫子为木铎”的隐形暗示,那孔丘关于孤独的真正体会,应该在他要绖(服丧)之期,这一年,季氏飨士,天生有高级孤独感的孔丘觉得自己有资格参加的,也是这一年,孔丘遇到了一生宿敌——阳虎,他们的见面简单而难堪,咄咄逼人的阳虎让孔丘看到自己萦绕的关于孤独的预见。如果说,孔丘之前的孤独,源于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的注定,那么阳虎盛气凌人地讲“季氏飨士,非敢飨子也”的这一刻,孔丘看到了世人关于他寂寥一生的诅咒,年轻的孔丘在这种无可回避的预知面前,落荒而逃。

        孔丘此人,很傲娇的一个家伙,他老是嚷嚷着“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却在太宰问子贡“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时立刻反问“太宰知我乎?”。他忠心耿耿的弟子记录他坦然无愧的回答“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他们记下他坦荡的回忆,忽略了他问“太宰知我乎”时的神情,孔丘关于孤独的一声喟叹,也只敢藏进他脱口而出的反问。

        孔丘的孤独,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作的。孔丘是有过一个发小的,叫原壤,然而这个热衷于搞怪的发小,因为不拘礼节,被孔子拿着拐杖收拾了,甚至诅咒人家“老而不死是为贼”,于是故交一号退出了群聊。跟子路当朋友也是不错的,虽然两个人一样冲,但是孔子气哼哼地说“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孔丘的粉丝数量可观,一位真爱粉孺悲登门交友,孔丘以疾辞,等人家转身要走,他又开始弹琴,故意要人家听到,你看看这个人,注孤生,他该。

        孔丘还是孤独,但他好像开始接受并且习惯这件事,他构筑一个精神世界,想让天下人都进去,而属于真正孔丘的那一块,他敞开了,可是大家都看不到,于是他很沉默的继续孤独下去。原壤他们是发小,不是朋友;鲁襄公他们是君王,不是朋友;而他的弟子也会猜疑,会背叛,那些大概算是朋友的人,颜回早逝,曾点已故,接舆而过的狂人,长沮,桀溺,他们一个个路过,又离开,剩下一个肃穆的孔子,举世喧嚣,孔丘寂寥。

      孔丘于是游离在喧嚣之外,他时而哭时而笑,絮絮叨叨地说着只有他一个人能懂的话,等一个远方来的朋友。他送走了颜回,曾点,伯牛……最后连纠缠半生的对手——阳虎也走了,孔子等来了孟子,朱熹。而孔丘,躲在那些肃穆的笔墨之后,哭哭笑笑,等一个远方来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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