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的人选定了。岳明君赫然在列,一共5个男生。他那条线去的是东三省,8月3号一早就出发。
我虽然去不了,但我也有了别的项目,也要外采,忙一个多月。
8月2号是周六,也是七夕。视频组有个同事,在那天晚上办婚礼。我和岳明君下了班直接过去,时间还早,就在大厅和新郎新娘聊了会天,正好看见J带着那个小妹子来了。
是的!他们就那么大摇大摆地一起来了!就很自然地走过来打招呼了!新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奇!岳明君更没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我的天哪!
我作为岳明君的家属,也和他一起坐在视频组。虽然J和小妹子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但那顿饭还是吃得我浑身难受。
文华他们又嚷嚷着要打麻将,岳明君这次终于推辞了——他说:“不了吧,明天一早我就走了,行李都还没收拾呢。”
“对吼~”文华夸张地叫起来,“你们马上就要小别……咳咳,抓紧时间,今天就不留你们了。”
我也想抓紧……啊!可岳明君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好不容易收拾完,已经十点半了。岳明君又想起周报还没写。
写完了手机组的,还有视频组的。要发的时候,岳明君又犹豫了:“都这么晚了,我还要不要发给J哥啊?会不会不合适啊?”
“写都写了,算了,还是发吧。”不等我说话,他已经自问自答了。
电脑刚关,他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哪位?”常有外面的作者或其他部门的记者找他,陌生号码他也都会接。
“喂,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我是J的爱人。我想问一下……”
夭寿啦!岳明君魂飞魄散,赶紧开了免提,让我也听着。
“你们今晚是都去了那个婚礼是吗?我想问一下,婚礼现在是还没结束吗?是这样,我打他电话一直是关机,发信息他也没回,我就担心他是不是酒喝多了,开车别出什么事了,或者手机丢了,我这心里就一直吊着,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啊,因为他酒量也不好,我就担心他喝多了给你们添麻烦……”
“没有没有!”岳明君赶紧截住J老婆的话头,“是这样,我呢,明天一大早要出差,所以我吃了个饭就回来了,走得比较早,之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估计这个点,婚礼肯定是结束了,但有几个同事约打麻将的,可能又换地方喝酒了,我也不确定他在不在,我得打电话问问他们,好吧?”
“好的,那就谢谢你了。我刚才就担心啊,想找人问问,又不知道该找谁,你们部门那通讯录啊,就贴在他电脑旁边,我也不知道谁去了谁没去,这么晚了,我打电话也不合适。正好,你刚才发那个邮件弹出来了,我想你们应该是挺熟的,要不也不会这个点了还发邮件哈,我就找到你的电话了。不好意思啊,小岳。”
“没事没事,您客气了!”岳明君的脸都黑了,嘴上还在应承,“您别担心,我这就帮您问问我们那帮同事,J哥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也说不定,我一定让他给您回个电话,好吧?”
“好的,我再联系他试试看,谢谢你啊。”电话挂断了。
“Woc你大爷啊!”岳明君直接把手机摔床上了,“我招谁惹谁了,这么倒霉的事怎么就让我摊上了呢?!我怎么就那么敬业呢?!我不发这个周报又怎么了呢?!”
“你小点声,楼上楼下能听见……”我也是醉了。
“Woc,我真是没想到,J能把事办成这样!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在外面玩就玩呗,你倒是把屁股擦干净啊!连累到我算怎么回事?!哦他是什么都有了,我一个外包的,说起来还算他半个下属,他老婆都来找我要人了,这多难看?!我这以后还怎么混?!J哥啊J哥,你这次可把我害苦了!我的前途啊,就这么没了!”岳明君暴跳如雷,骂到最后,连哭腔都出来了。
“你要不再问问文华他们,看他们那边结束了没……”
“还看个屁啊!咱俩还没走的时候,那俩人就已经走了!鬼知道他们在哪个酒店里面淦得爽呢,电话都关机了,真行!”岳明君把手机捡回来,没好气地说。
“那你……”
“喂,文华?”岳明君还是打电话了,“没事,我就问问,J哥在你那吗?”
“J哥?没有啊!他怎么可能来呢。”电话那头稀里哗啦的,他们还真在搓麻将。“他们不是早走了吗,比你们走得还早呢,大概去哪开房了吧。”
“好的吧。”
“哎哎你问他干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还是已经睡过了?”
“去你大爷的,我算是倒霉死了。他老婆查岗查到我这来了。”
“哎哟卧槽!”电话那头一声爆笑,“恭喜恭喜,我挂了。你们俩好好干,啊。”
“告诉他没关系吗?”我有点担心。
“没关系,他自己都猜到了,肯定是去开房了。”岳明君又开始打电话,“Woc,J还不开机,这是要鱼死网破的节奏。”
最终,岳明君也没联系上J,也不敢给J老婆回电话,只是给两个人分别发了一条信息:先是告诉J,他老婆担心他喝多了出事,在等他回电话;再是告诉J老婆,二场酒局刚结束,J已经打车走了。
“完美。”岳明君丢开手机,整个人倒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
我也觉得他处理得很完美。但是,“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你帮我我帮你骗来骗去的?”
“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我们俩。再说,我可跟他不一样。他什么眼光……”
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裹着被子,睡得像个婴儿。
“哎呀,明明又有稿子了!”CC大呼小叫。
“这个好,这个照片拍得太好了,你给他放到大图,推首页。”岳明君的主管说。
负责《四海为家》专题、和节目组对接的,是岳明君的主管和CC两个人。她们在一个专项的工作群里,我不知道里面天天都聊什么,只是能偶尔听到她们的对话。
“咦这个照片真的好美啊,长白山天池哎……”夏花也看到了。“你家明明去了这么久,你是不是特想他啊?”
“也还好吧。”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夏花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了。
“啊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又有这么好的机会。祖国的大好河山啊,我也好想去看看啊!”夏花连连感叹。
“哎哟花姐,你这话说的,我还羡慕你买那三百多平大别墅呢!再说你也不老啊,看着比我年轻多了,你看我这脸,现在就已经熬黄了,过几年可怎么办啊!”我现在也会应付这种闲聊了。
“你还别说,我那个房子啊,真是我这几年做的最明智的一个事。就是还要等,明年才能交付,然后还要装修啊,买家具啊,一堆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呢。”
“哎呀,花姐,你又不是没地方住,至于这么着急吗?”有人就问了。
“就是啊,花姐,你现在那公寓不挺好的吗,离单位又近。你看你那大别墅,买的多远,真要住过去了,上班得多不方便,你开车都得开俩小时。”也有人附和。
“好什么呀?我跟你们说,真的是除了近,没有别的优点了。那公寓里住的人多杂啊,什么人都有,多不安全啊,晾衣服也不方便,隔音也不好,是吧CC?”
夏花和CC正好住在同一栋公寓。和文华住的那栋公寓隔着一条马路。
“就是啊!要不是离单位近,我才不住那呢。”CC转了一下椅子,“哎花姐今晚一起去逛街啊,新光天地说是今天打折。”
“好哇好哇,正好我想买双鞋,你下班等我一下啊!”
虽然她们有钱,可我一点也不羡慕她们,因为她们花的都不是自己的钱,都是啃老的。我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们。
“哎我有事先不说了。”CC被岳明君的主管拽了回去。
她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几秒,张大了嘴,却没有大呼小叫。
怎么了?难道她工作出错了?挨训了?我很在意。
不像。她虽然吃惊,但是一点也不慌张,连一丁点的自责都没有。应该不是她的问题。
那就是岳明君出错了?岳明君的主管也很严肃,正在跟CC说着什么。
说什么呢?她们平时说话声音都不小,现在是刻意压低声音了,为什么呢?
想直接问岳明君,可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要主动联系他。我也怕影响他的工作,他叫我不联系,我就不联系,整整一个月都只是回他的微信,接他的电话。
他都这么敬业了,应该是不会出错的。其他人不可能做到这样,要出错也是他们出错吧?
“走,吃饭去。”
夏花招呼我们去食堂。我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
“外拍的人里面,有人捅娄子了。”夏花打了饭过来,一坐下就说。
“什么?”原来她也知道了。我还发愁不知道该问谁呢。
“放心,不是你家明明。”夏花吃了口菜,看着我说,“是我们组那个货,这次要把我们坑惨了。”
“那个货”是今年刚刚校招进来的新人。我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奇葩,因为他来实习的第一天就自我介绍说:大家好,我爸爸跟总裁是世交。
QQ签名则是:哥只是个传说。
过了几天,他才改成现在的:谦卑,慎独,戒骄戒躁。
可把我给乐坏了!
“哦,他干嘛了?”他出事是早晚的,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文创部门反复强调,有些内容是要保密的,每篇稿子出去之前,都必须先给他们审。结果那个货有一篇没给他们审,就直接发回来了。我们也不知道啊,就给他发了。结果那边领导就震怒啊,就拿着这个稿子大做文章,直接找到副总裁那去了。柳总和许主任都被叫到副总裁办公室,就当着那边领导的面啊,被副总裁指着鼻子骂,当时副总裁那个脚还跷在桌子上,你知道吧?你想像一下,那多难看啊,哎哟。”
夏花说得活灵活现,好像她亲眼看见似的。
“那确实太尴尬了……”
“就是啊!你看文创部门之前对我们是什么态度,一直就看不上我们,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嘛。说起来都是一个集团的,里头的关系复杂着呢,要不是总裁硬性要求,他们才不会带我们玩呢。好不容易这次有个大项目,咱们这边表现还不错,哦你家明明还被那边特别表扬了呢,你看现在闹的,全都得完蛋。”
“也……不至于吧,应该还是有挽回余地的。”
说实话,我还挺感谢夏花的。她什么事都告诉我,也是没把我当外人。
“哎,听天由命吧,说不定哪天我们这网站就倒了,也不用烦了。”
我知道她烦的不光是这事,网站改版还有我们烦的……
也只能两眼望天了。
晚上十点,岳明君的电话才来。
具体的情况,他还没我知道得清楚。他只是察觉到,审稿流程忽然变得很复杂:之前只审一遍,现在要审三四遍,不光要节目组的人审,还要回传给文创部门的领导也审。几审几不审的,就这么晚了。
“那你们组的人有没有为难你啊?”我还是很担心他。
“没有,你放心吧。你学姐人还是不错的,不会像她领导那样小题大做的。”
“我学姐”是他们组的组长,文创部门的一个编导。前几通电话里,他有跟我说过:“我们这个编导是你学姐哎,也是电大的!不过不是你们学院的。……你学姐看起来真的好老啊,又老又丑,满脸的皱纹,皮肤也糙,我还以为她都三十多岁了,没想到跟我同岁的!……文创部门是真苦啊,天天风吹日晒的,还是我们部门舒服啊!”
“那就好。你那边什么声音?怎么那么吵?”
“哦,我们在吃夜宵。有个妹子刚跟男朋友吵架了,在那哭呢,大家都在哄她。”
“哪个妹子啊?好看吗?”
“还行吧,就我们组那个主持人,93年的好像,小女生,特作,一直在要酒喝,拦都拦不住。”
“那你赶紧去拦啊,说不定人家觉得你人特好,一感动就不要男朋友了,就跟你好了。”
“什么话!我才懒得管她,这么多人就数她最娇气,我要是她男朋友,早就跟她分手了,还吵什么啊,浪费时间。”
“有那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还有我们组里那些男的,他们女朋友啊,老婆啊,动不动就打电话来烦他们,还是你最乖了。”
“那你想不想我?”
“想啊,当然想了。”
“有多想?”
“嗯……”
“这还要犹豫?”
“嗯……”
“不说我挂了啊?”
“别别别!”他可算是慌了,压低了声音:“你等我找个安静地方啊。”
我就知道他要在电话里耍流氓了。
果然,他说:“老婆,你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我告诉你,我每天都想淦你,想得要命!但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鞭长莫及!”
Yep! 我就是想听这个。听得我心花怒放。
“知道了,我挂了。”
“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心满意足的样子。
一个月可真长啊。
长到我的23岁生日都默默地过去了。
我还记得去年的生日。那天晚上我请了同期的小伙伴们吃饭,也请了岳明君。
但他坚持不去,一会说晚上有事,一会说他跟大家不熟,一会又说要帮我省钱。总之,他就是不去。
然而,在我们酒足饭饱、各回各家之后,他打了个电话给我:“睡了吗?”
“没呢。”
“那你出来一下,我在你楼下。”
“蛤?!”我从床上弹起来,一溜烟地冲到了楼下。
他没想到我会那么快出现,喜出望外地看了我好半天,就憋出一句:“你今天,真好看。”
当时我就心花怒放了。
随便穿了身旧衣服,没化妆又没梳头的,能好看到哪去?
可我就是心花怒放了。
“这个送给你。”他把一个小小的礼品袋塞到我手里。
“这是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没什么,一个小饰品。你之前微博不是说过吗,你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
“不是吧!你真的把我那一万多条微博都看完了?”我惊呆了。
“差不多吧……你不是说过,希望有个人能从头到尾看完你的每一条微博,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样相处起来你就不会太累……”
我……都不记得这是我哪年发的微博了!我的天哪!
“不说那些了,生日快乐。”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这个……贵吗?”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让他破费。
“不贵,我一眼看中,很适合你。”
“那我……”我指了指楼上。
“回去吧,”他笑容温柔,“明天要戴给我看哦。”
那就是线人看走眼的那条项链。施华洛世奇的紫水晶蝴蝶,官网价格1100元。
那也是我收过的最贵的礼物,花了岳明君小半个月的工资。他却笑着说:不贵。
我何德何能,我都替他心疼。
“喜欢吗?”他上QQ了。
“喜欢,可是太贵了。”我发了一个哭的表情。
“喜欢就好。我早就买好了,只是一直不敢给你。你叫我去吃饭的时候,我特别开心,但我也不敢去。我怕他们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和你。我不想你尴尬。”
“谢谢,可是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就是一起吃饭而已。”
“不,这不是普通的吃饭,这是你的生日。能被你邀请,说明我很重要。”
“你是很重要。”
“可是我……不配。我不想自作多情。”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呃……”
“没有的话,我要睡觉了。”
“我喜欢你。”
Yep! 他终于承认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也喜欢你。”
“真的吗?伶伶,你再说一遍?”
“我也喜欢你。我也怕我自作多情。”
然后他就直接打电话来了。
再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比你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更美好呢?
没有了。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岳明君出去没几天,房东就通知我说,他儿子要结婚了,他要把房子收回去装修。
我想着十一过后我也要结婚,租期反正也住不满,就没要违约金。跟岳明君商量过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他家。
这一年,我过得并不轻松。为了给自己留一点尊严,我一直另外租着房子。
单位旁边的那个房间到期后,我又另外租了一个。比原来那个更小更便宜,也离单位更远。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岳明君家更近。
我常常带衣服去他家住。因为他平时骑自行车上下班,他也带我去超市买了一辆自行车。一起骑车下班的路上,看着万家灯火亮起,我好像回到学生时代。
骑车到他家要半个多小时。他在风里说他最爱我能吃苦。
冬天下雨下雪不能骑车了,就坐公交。那对我来说,才是真的苦。
他们组有个女同事,就住他家隔壁小区,公交相隔一站。如果下班等车碰到了,我就得先在我的住处下车。或者就编个理由不上同一辆车。
上班等车是碰不到的。但如果下一站她正好上来了,我就得拿掉眼镜,用帽子围巾口罩头发……把自己严密包裹起来,尽量拖到最后一个下车。
如果我正好就在车门口,那么在她看见我之前,我就会立刻挤下车。还好她早上从来都睡不醒,又是近视眼。
而我和岳明君就不一样了。我们老早就开始在窗外找她了。
看到她以后,我就会往后躲,岳明君则会往前冲。这样,她一上车都还没站稳扶好,岳明君就会跳到她面前,特别热情地打招呼:“早啊,这么巧!”
偶尔中途下车的我也会觉得委屈。可这都是为了我的名节,我委屈得好像没有道理。
这种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岳明君的表哥,也还是在次卧住着;偶尔还会带朋友过来玩,也会叫我一起吃饭。我只当他是客气,每次都婉拒了。狗是早就送走了。
岳明君偶尔也会打一些不着调的电话回来:“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这是什么歌,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许嵩的《断桥残雪》。”
“哎呀,对对对,就是这个,忽然想不起来名字了。没事,我挂了。”
下次又来:“老婆,你听,能听见我这边有音乐声吗?”
我屏息凝神:“嗯,听见了。”
“啊,太好了,能听出是什么歌吗?我觉得好好听啊,以前都没听过。”
“陈学冬的《不再见》,《小时代》的插曲。”
“啊?离这么远都能听出来啊!老婆,你也太厉害了吧!”
“我还会唱呢。”
“好!我去搜搜这个歌,也太好听了。”挂了。
不一会,《不再见》就出现在了他的朋友圈。
这实在很容易让人误会。我生怕他听多了,就真的跟我不再见了。
也是因为歌词不吉利,我在手机上唱了《虹之间》又删掉了,换了一首《外面的世界》发朋友圈:天空中虽然飘着雨,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岳明君出去一个月,青山就下了一个月的雨。我天天挤公交,天天抱头鼠窜,偶尔也要冒雨公干。
深夜总有道友渡劫。天雷滚滚,滚得我是百爪挠心,孤枕难眠。
我自己过了生日也好,写了很棒的稿子也好,唱了《外面的世界》也好,朋友圈下面都有同事领导排队点赞,还替我深情呼唤:你快回来,好好干。
然后岳明君真的在9月中旬就回来了。
也就是一个月前。
中途回来,是不在计划内的。完全是因为他们组拍的东西不怎么样,发回文创部门之后,领导都不满意,才让他们先回来,整理一下再去。也只有他们一个组要中途回来。
“要命啊,你那个学姐,我感觉她能力也是有点问题。那个主持人就不说了,太僵硬。搞不好我们这一回来,还要换人,又得从头磨合!”
他对工作的担忧,远大于他要回来的快乐。
但我也能理解。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我这些,我已经很快乐了。
他大概什么时间落地,什么时间能到单位,我心里是有数的。但他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我还是欣喜若狂了。
我的工位就在门口。他一进门,就到了我的面前。
“回来了?”
我拼命地克制着想要扑上去啃咬他的冲动,端坐着抬起头,只说了这几个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嗯,我回来了。”他也淡淡地回了我一句。
可我分明看到,他的眼里有一团火。
“哟,明明回来啦!”许主任及时路过,“好像没瘦,还胖了嘛?”
“嗯,回来几天,还要再去。”岳明君毕恭毕敬,“领导,这几天我可能要经常去文创部门那边,还有些事需要我参与。跟您说一声,我会忙完本职工作再过去的。”
“好的,辛苦了,你去吧。”
他真的放下箱子就去了。
等到他下班,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我们也不管什么八点以后打车才能报销了,打了个飞的直奔回家。之后的事情……嘿嘿嘿!
“够了吗?”他摁灭了烟头。
“不够。”我翻身起来又缠住他,“你知不知道,刚才那车要是再开慢一点,我真怕我会在车上就跟你淦起来。”
“哇,这么凶啊,我好怕怕~”他一低头吻住我。
嗯,还是熟悉的口感。
“老公,我……”
“今天不行啦。”他忽然松开我的唇,更紧地抱住我。“我太累了,明天吧。”
“你骗人,你以前那么行的,我不管……”我继续亲他。
“好啦……听话,臭宝贝。我出去这么久,一天都没休息。真的太累了。”
我不说话,只是亲他。
“我答应你,明天。”他亲了亲我的脸,“乖,睡吧。”
心里有一百个不满足。
还以为我会焦灼得睡不着。没想到,被他抱着,我竟然也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