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9日晨,春风正劲,朝阳初升,我从鄂尔多斯市鄂托克前旗城川镇城川民族干部学院出发,跑步前进去往宥州古城。宥州古城建于唐元和十五年(公元820年),据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
宥州古城在城川镇北S216省道357~358公里处,在城川镇北向西约不到2公里。
古城离省道只有几百米,从省道路过,远远就能望到北面长长的土墙(土坡)。
下了公路延小径走不远,就到了古城墙下。
这里纠正一下,宥州古城的名称其实并不准确。古城是指类似北京西安这样的历史悠久而仍然生机勃勃的城市;而我眼前的城郭,明显已成废墟,应该被称为宥州故城。
但既然这里的石碑上写作宥州古城,为了与官方名称统一,我这里仍叫它宥州古城吧。
它的名字由来也很有意思。宥,是原谅的意思。据史书记载,唐开元9年,居住在这带的胡人康待宾起义反唐,唐王朝在镇压叛乱后,将参加起义的民众疏散到江淮渚州。而这些人世代游牧,迁徙无定,不习惯中原的农耕生活,日夜思念故土,迫切要求返回故乡。于是,开元26年,朝庭命宰相牛仙客在鄂尔多斯设一新州,以安置从江淮地区返回的民众,并将此州取名宥州,以示唐政权的宽宥之意。
古城南北长750米,东西宽500米,东、南、西三面分别有城门,另筑有瓮城。
南面的瓮城:
这个瓮城的规模当然不能和西安这种雄城的瓮城相比,但站在其中,周围的城墙高达5米,压迫感也很强。想象一下,当敌人冲进第一道城门后,面对的又是一道二三层楼高的城墙,城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而第二道城门还需要拐个弯后才能看到,攻城武器也很难施展得开,这无疑是对刚刚冲破第一道城门后兴奋心情的一盆冷水。
萋萋总是无情物,吹绿东风又一年!(摘自唐彦谦《春草》一诗)
进入宥州古城,一片荒凉空旷,千年风雨后,已无片瓦留存,只在城中间余下的一个小土坡和不知何时挖掘的一条沟还有点人类活动的气息。野草在这里疯长,远远惊起的飞鸟用扑扇的翅膀表达着现任主人的不满。细长的草颈在风中起伏摇摆,似在述说多年来的兴衰往事。千年的时光荏苒,磨灭了多少雄伟印记,流干了多少英雄鲜血,始终不变的,似乎只有这看似柔弱的野草了。
在古城中的荒地上,看到好多圆洞。一开始还以为是蛇鼠类的动物打的。
大约有几十公分深,拔根长草一探居然没有探到底。
后来又看到一些洞口留下的土壤,才知道是人为挖出来的。
挖洞用的工具多半便是洛阳铲,是用来查看地下土壤组成成份的。挖出来的土壤颜色深浅不一,有经验的人通过观察土壤就能推断出年代、地质构造甚至地下埋有什么东西。前些年,这里出土了大量从西汉到清朝的古钱币,唐宋朝的最多(奇特的是没有元明两代),很多珍稀古钱币的发现,对古代当时社会经济文化研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想来这些洞就是发掘研究时留下的。
宥州古城在东西及南边共开了三个城门,北边却没有门。另外城外挖有护城河和护城壕,城墙上设有几座角楼和马面,防卫相当严密。可想而知,城中居民的主要贸易和联系对象处于东面、西面和南面,而主要的威胁,则来自于北面。北面有什么?自然是鄂尔多斯高原和阴山下的游牧民族了。果不其然,宥州古城以其重要的地理位置,从唐朝到西夏,兴旺发展了几百年,却最终毁于蒙元之手。
宥州古城只是大地上的一个例子,就如山海关、马奇诺防线一样,便是再险要再严密的关隘也有被攻破的一天。
如果说国家兴亡交替是永恒的定律,那更加持久的也许就是人的精神!
这里,我要介绍一对美国夫妇,阳早和寒春。
阳早是搞农业出身,在上世纪40年代,毅然卖掉全部家产来到中国解放区,是中国农畜改良的创始人,寒春是美国核物理专家,她无法忍受自己所热爱的物理研究成为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工具,毅然放弃了优渥的工作环境,也来到延安,与阳早共同开展牲畜改良工作。两人因为共同的革命理想,喜结良缘。
此后几十年中,为了让中国人能够吃饱饭,二人把全部精力与生命奉献给了中国的牲畜改良事业,被誉为牲畜业的袁隆平。他们在宥州古城附近创建了三边牧场(定边靖边安边)。
死后,按照遗嘱,子女们把他们骨灰的一部分撒在他们为之播撒了青春的三边牧场。
阳早寒春骨灰撒放之处的墓碑就在宥州古城南门口。
如果你来这里游玩怀古,请务必对阳早寒春献上一份敬意,因为他们为这个国家为这里的人民献出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