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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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饱经沧桑的心,因为她获得了重生。


2017年10月9日 星期一 晴

1

下午五点,一个女孩儿背着书包来到人民广场。她停在广场的台阶前,离她不远处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他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左边的手臂上有一大块烫伤的伤疤,右边极力蜷缩的腿藏在大衣下,乍看过去,像是真断了腿,面前的碗里丢着几张一块钱。

天气有些冷,一阵风吹过,他冻得有些发抖。

女孩儿从他的身边路过,在一旁卖肉丸的商贩那里买了一份肉丸汤,然后又返了回去。

“叔叔,这个给你吃,能暖暖身子。”

女孩儿蹲下来,将手里的肉丸汤递给乞丐,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一块的纸币。

“这些也给你,是我最近攒的。”

乞丐手里抱着热乎乎的肉丸汤,一言不发,没有拒绝也没有道谢。

“叔叔你慢慢吃,我去找爷爷了。再见。”

女孩儿站起来,朝广场上跑去,跑到一个捡垃圾的老头儿旁边,和他一起捡广场上的瓶子。

乞丐这才拿起杯子里的签子,开始吃肉丸,吃着吃着,眼前湿了一片。

这一幕,被坐在咖啡厅里的汪磊尽收眼底。

他有些讽刺的笑了一声,觉得这一幕荒唐而可笑。因为在商场里打滚了几十年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乞丐的诡计:不过是一个不想工作的成年人故作可怜的寻求打赏而已。

他笑那个乞丐有手有脚,却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满足自己的温饱。

他又笑那个小女孩儿,太过天真,自己都未必能温饱富足,却又去可怜别人。

他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那个爱吃煎饼的女人。

那个女人跟了他一辈子,却在半途与他离婚,她也很可笑,以为离了婚能过的更好。

2

过了半个月,汪磊路过人民广场,他让司机把车停下,他一个人下车坐在人民广场的台阶前。他发现人民广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卖杂粮煎饼的小贩,小推车前围了很多前来购买的人。

那个给乞丐买肉丸的女孩儿又来了,她也停在人群周围,她闻到了杂粮煎饼的香味,想给爷爷也买一份。

等人群散去,女孩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怯生生地问:“叔叔,这个煎饼多少钱。”

正在数钱的小贩抬头,怔在了原地。

“不要钱,叔叔送你一份。”

“不,我爷爷说了,我们不能占别人的便宜。叔叔,这个多少钱。”

“两块五一份!”小贩说道。

女孩儿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几张五毛五毛的纸钱,她数了数,然后抽出了几张递给小贩。

“叔叔,买一份。”

小贩搓了搓手,将钱塞进口袋里。他在平底锅上铺上一层面糊,刮刀刮平,打两个鸡蛋,放上两根火腿,几块儿鸡柳,又抓了一把生菜和油包。最后刷上酱,将煎饼小心翼翼地卷起来。他利索的将煎饼切成两半,然后装成两份递给女孩儿。

“呐,你的煎饼好了。”

“谢谢叔叔。”

女孩儿有些兴奋的接过煎饼,伸出鼻子闻了闻,然后开心地跑开了。

3

汪磊看着小女孩拿着煎饼远去的身影,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他起身来到小贩儿的推车前,也叫了一份杂粮煎饼。同样的分量,同样的配料。

但是付钱的时候,小贩儿却说这份杂粮煎饼需要8块钱。

汪磊怒气上涌:“刚才那个女孩儿买才两块五,怎么到我这里就八块钱了!”

小贩儿抬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她不一样。”

“她怎么就不一样了?!她是比我多长张......”

汪磊的话刚说到一半,刚才的小女孩儿又跑了回来,身后跟着那个捡垃圾的老头儿。

她来到小贩面前将手里的几张零钞拿给他。

“叔叔,我爷爷说,这一份最少都得五六块钱。让我把其他的钱送过来。”

小贩盯着她,手有些颤抖,他有些哽咽地说:“孩子,之前叔叔看到你帮助了一个乞丐,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就当叔叔请你吃的好吗?”

“谢谢叔叔,钱你拿着,我和爷爷要回家了。”

女孩儿摇了摇头,把钱塞进了小贩儿的手里,飞快地跑到了捡垃圾老头儿的身边,接过老头儿手里的塑料袋子,走了。

小贩儿眼睛有些湿润,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疤。

汪磊忽然惊在原地,这个小贩儿居然是,当时的那个乞丐。他掏出皮夹,找了八块钱给小贩儿,快速的接过杂粮煎饼离开了。

汪磊将手中的煎饼递给了司机,然后闭上眼睛躺在后座上,此刻他的心里千滋百味。他觉得他心中一直坚持的堡垒忽然崩塌,他又想起了他的妻子。

想到她对他说:“你太自私了,永远都只想着自己,从来都不考虑别人。你太多疑了!永远都不肯相信别人,哪怕是我!”

4

这日,女孩儿和往常一样来到人民广场,她一路小跑,脸上带着笑容。

卖杂粮煎饼的小贩儿刚把推车放好,他从推车的后面拿出做煎饼需要的食材。

“叔叔下午好~”女孩儿喊道。

“采臻下午好啊,叔叔那儿有两大袋瓶子,晚上给你们送过去。”小贩儿回答道。

“哎!”

丫头欢快的应着,像一只灵活的雀儿般跃上台阶。

“爷爷,爷爷。我们上次去的画室说我画画很棒,所以免费让我去学呢!”

“真的?那太好了,改天要好好谢谢老板才行啊!”捡垃圾的老头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贩儿刚热好锅,就看到汪磊往这边走来。

“给我来两份杂粮煎饼!”

“又是给老婆带?”小贩儿一边摊面糊,一边问。

“是啊,自从上次吃了你的煎饼,她就喜欢上了。也多亏了你,让我能有个表现的机会。”

“那看来,我这煎饼得涨价了!”小贩儿故意调侃道。

“好啊!赶快涨价,咱俩合伙!”汪磊拿出皮夹掏出了50块钱。

一张卡片从钱包里被带出,小贩儿弯腰捡起来,是一家画室的课程卡,课程卡上写着杨采臻。

小贩儿将卡片递给汪磊:“这不是采臻的课程卡吗?”

“嘘...”汪磊摇了摇头,示意小贩儿不要再说下去。

小贩儿会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默契的看向广场。女孩儿正趴在凉亭的板凳上写作业,头上的马尾随着微风轻轻地晃动着。

这时,广场上的广播响了起来,播放的是张悬的《宝贝》

汪磊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沐浴着七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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