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致四弟:劝四弟勿道人长短

这封信是曾国藩在咸丰十一年正月初四日从安徽祁门的大营写给远在家乡的四弟曾国漢的。曾国漢早年也曾跟随曾国藩编练湘军,但1857年他们的父亲曾麟书去世后,他开始长期待在家中料理家务,管理、照顾曾氏下一代的孩子们。曾氏家族出现了曾国藩、曾国茎两位在平定太平天国运动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朝廷重臣,远在家乡的曾国漢自然感到自豪,有时也难免骄傲。曾国藩这封信便是针对弟弟曾国漢时常太傲的问题而发写的。

弟弟为人处世的阅历日渐增长,所以信中字里行间不免有些傲慢的气息,然而天地之间只是谦虚、谨慎才是长久保存福分的正道。骄傲的人常常自满,自满必然导致倾覆。凡是动口动笔与人争辩,厌恶其他地方的风俗,嫌弃别人的粗郡,议论别人的短处,揭别人的短,这些都是太“骄”的表现。

且不说你议论指责别人的话未必准确,即便句句属实、字字准确,也是天道不许的大忌。我们家的人啊,都是满肚子的骄傲气,一张口就议论别人的长短,嘲笑别人部随粗俗,这都不是什么好气象。贤弟你如果想戒除子侄辈的骄傲、骄横之气,首先需要认真、彻底改正自己身上喜欢议论别人长短,揭露别人隐私忌讳之事的毛病。然后,才有资格让后辈们事事警醒,改正不好的习气。

想要去除“骄”字的习气,首先要做到不轻易非议、嘲笑他人。欲去“惰”字的习气,首先要做到不睡懒觉。弟弟如果能谨记、坚持祖父星冈公的八字要诀:“考、宝、早、扫、书、蔬、鱼、猪”,以及三不信(不信道士和尚、不信那些所谓的“灵药”,不信风水神仙),同时谨记哥哥我“去除骄傲的习气”,“去除懒情的习气”两个方面的建议,那么家里的孩子们必然会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养成恭敬对待长辈,谨言慎行的好习惯。

在曾国藩看来,懒情懈怠、骄傲自大是可能导致战争失败的根本原因,这同时也是一个人、一个家庭走向失败的根本原因,所以他告诚自己的弟弟曾国漢要戒“傲”,戒“情”,并且拿出祖父星冈公曾玉屏的遗训“考、宝、早、扫、书、蔬、鱼、猪”来勉励弟弟。

所谓考,是指要按时祭祀祖先,心怀敬意,不忘先人遗训。宝,就是指家里人要和睦相处,邻居,族人,乡邻都要能和睦相处,团结和睦,此为无价之宝。早,就是早晨要早起,不要睡懒觉,此为勤奋的基础扫,就是扫地,扫屋子,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书,则是指勤读书。蔬,是指要坚持务农,宅前院后多种蔬菜。鱼,就是要养鱼。猪,就是家里要养猪。这三条是要家人自给自足,自食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