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泉避雨記

丁酉夏日，与同事帅午餐后相约黑虎泉散步。出冷气房，大街上热气袭人，湿闷异常。

台风海棠北上，预报雨在今日，见头顶铅云愈浓，想那暴雨或在一时三刻杀到。无惧心。直行。

至赵家羊汤，拾级而下，旁边泉水浴场嬉笑声传来，抬眼望去，裸身泳者不过十数人。

忌惮避雨不及狼狈上岸如我者，今日多闭门不出，但见碧池里的碧池们放肆戏水，也不免心向往之。

过黑虎泉吐水池，恨不得跳身下去求个舒服凉，然现在下泉池无异于投井自杀，不待被抓，网上已被人肉成人渣。何必想不开。

移步西行，二人被游客美眉吸引，尾随美腿傻傻过了琵琶泉。那泉水溢出池外哗哗作响，二痴不觉有异，念不过一潭死水而已，与白腿翘臀不能同视。

行至五莲泉，才知佳人与美泉不可同赏，若只取其一，非此泉莫属。

那泉水盛于精致石匣，晶莹剔透，置于护城河央，有如美女梳妆之台，波平如镜。河畔柔柳垂至水面，当是美女轻拂长发，撩拨路人。

余已多年不至，今见五莲格外妩媚，不免心神荡漾，昏昏然探身欲投河，求一瓢饮。

正发花痴，暴雨突至，投下豆大雨点以示警。距离来处甚远，二人避之不及，见不远有河上凉亭，遂入内稍息。

此亭正中亦有一泉池，泉泡频冒，水面珠激如雨下，不解其故。抬头方见亭顶通天，有天窗对应亭下泉池。雨落入泉，躲雨见雨，见泉忘河，不知身在水中央也。

那雨时疾时徐，为河亭招来热闹。过路人围坐四周，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聊天说笑，貌如一家，如此避雨之经历多年不遇矣。

举目东望，两岸浓翠，一带白水被雨点激起水雾，模糊了远处。有黄盖游船自东踏雾而来，破水西行，过凉亭下见船上游客四五人，气定神闲状远胜往日苦坐闷仓。

有护城河保洁船自西过凉亭，亭东南岸泊靠躲雨，“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船家收工有诗意，亦颇悠闲放松。

雨重，河上水雾升腾，自东向西掠过水面，过凉亭，冷气逼人。如此者三，不止。

烟雨最盛时，人已出神，不究身在何处，身在何时，犹记某电影有所谓“雨落忘川”句，乃信。

亭中静坐已久，工作缠身盼归。雨稍歇，便离亭折返。

雨后黑虎泉边，游人全无踪迹，寥寥数人如劫后余生。

眼见河岸模糊，水汽四溢，潭池饱满，杨柳低垂，拱桥云浮，如置仙境。欲赞已忘言。

过泉水浴场，泳者全无，一池碧水难得清寂。

上得台阶，拐上大街，一派车水马龙，热闹而空虚。

又入世俗生活，又得人间喧嚣。

心念那一河烟雨，满目迷蒙，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