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空了，父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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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父亲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四十一岁的时候，这样也好，至少父亲在我的回忆里一直是年轻着的，说年轻，可是那个时候的父亲，头发就花白了好多，说是遗传了奶奶的少年白。

现在堂前父亲的遗像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凭记忆里父亲的模样去辨析。

那个年代钱不好赚，父亲经常背井离乡，一年难得回来两次，没想到那次回来竟是永别。

那是母亲的四十岁生日，父亲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给母亲过生日，过完生日第二天就赶回工地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传来了噩耗，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没了的，就是一觉便再也没有醒来。那个时候的我们都还小，对于这个噩耗除了哭，便不知道怎么去应对，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切切实实的存在。

父亲是当地颇有名气的泥匠，他做事要求尽善尽美。所以对于我们的教育也很严苛，很多时候他还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我们犯错了没少挨打。

那个时候也许是因为挨打所以和父亲就走的远，远到迎面碰上，我们可能有时候都不会叫上一句，爸。同行的小伙伴提醒，你爸呢，我们只是一声，嗯。如今想叫都没机会了，想做错事有人来打你骂你都是奢望了。

一贯严厉的父亲也有慈祥的一面，三姐弟里面，父亲最疼爱我，大概是因为我最听话了吧。总记得只要父亲在家做工的时候，回来就爱坐在我身边看我写作业。那种陪伴是极少有的，但是只要他有时间就会这么静静的陪着，所以我记忆里的父亲是慈祥的。

父亲爱酒，除了早饭，其余两餐总要喝些酒。也曾喝醉过，一喝醉，母亲就会念叨，一念叨他俩就会起争执。但是父亲醒酒后，又会向母亲道歉，而善良的母亲也不和他计较了。

他们都说，你爸这条命十有八九是被酒葬送了。我不信，因为他虽好酒，但是只要在外包工，他是不会多喝的。死亡的原因有很多种，而我宁愿相信是其他原因要了你的命，而非酒。尽管如此，村里还是传着，是酒要了你的命。我们都曾一度憎恶过酒，父亲走了，母亲N年不买酒了。

早年清明祭奠父亲的时候，我愣是没有买酒，家乡的习俗烧纸钱的时候要用酒围起来，也要给已故人墓前倒两杯酒。而我，用清水代替了酒，那个时候的我不希望你再喝酒了。

参加工作后，突然明白，有些酒是不得不喝的。也突然释怀，从此每年清明，不管我在哪，我都会提上一瓶酒，在墓前斟上两杯，和您说说心里话。

今年的清明，我和先生如期回到了我的家乡，这个一年只能回两次的家，渐渐陌生了。母亲常年在外省务工，路途遥远，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嘱托我要买些什么，该怎么做。尽管任我说，我知道，她还是一年一年重复着，而我就这么听着。我知道，这是她对父亲的悼念。

整整十四年，我们在坟外头，父亲在坟里头。我也知道，最疼爱我的那个男人没了。十四个年头里，父亲极少出现在我的梦里，大概是担心我会害怕吧。而今年清明，我和先生在墓前准备点火烧纸钱的时候突然飞来一只黑色的大蝴蝶，停落在我们跟前的纸钱上，短短几秒钟又往我们身后飞走了。虽然我不信迷信，但是那刻我宁愿相信，是父亲化作蝶来看我了。

昨晚，我做了个美美的梦，梦里父亲又回到了我身边，我不再和他走的那么远了，我愿意和他分享我的点点滴滴。大概是今年清明我去父亲坟头嘱托了吧，如今我告诉他我已成家并有了可爱的小宝，希望他在天堂能够安息！我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懂事，希望他问起姥爷的时候，我还能够把父亲的样子描述清楚！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那些还青春年少的孩子们，别再任性的伤害自己的父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见者，亲也。常问候，常回家看看，对于尚且年轻的我们，年轮只是数字的增长，而对于父母，就是见一面少一面。当我明白这个的时候，我的父亲已经走了，永远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