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的童年治愈一生

奥地利精神病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说:“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我感谢我的父母给了我一个虽然贫苦但快乐的童年,使我能够时时反顾。

虽然没有高门,但一排五孔窑洞,一个大院子,在农村已经是体面的人家了。脑畔上的土丘上生长着几棵桃树、杏树和梨树,每到春季,桃花、杏花、梨花次第开放,那时小草刚刚冒牙,黄土地上远远地看见淡淡的青色,此时最显眼的便是一树火红的或淡雅的或雪白的花树。这时候人们最担心的是哪天夜里忽起的寒风冷雨冻了怒放的花朵,那意味着今年便很少能吃到甘甜的杏、桃和梨子了。于是一看到变天,父亲就会站在门口,后面站着三个流着鼻涕的小子,祈祷温暖的春风能够赶走寒流。可有时天不遂人愿,一夜的风雨,吹落了一树的花朵,于是你又会想到,一个父亲带着三个孩子站在边里落花的树下,骂着天,数落着地。母亲只是忙着打理田地和一日三餐,在我的记忆中很少跟着我们一块祈祷或者埋怨天地。

大部分年头是能遇着一个和暖的春天的,如果是那样,那就有口福了,甘甜多汁的杏儿,个大饱满的桃儿,秤锤般大小的香蕉味儿的梨儿,那是童年的味道,再也没有的美味。如今离开家乡许多年头,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桃儿、杏儿、梨儿了!

等杏花、桃花、梨花凋谢了,树上挂满了青色的小果的时候,山坡上的槐花就开了,紧接着是榆钱。我们弟兄便去摘槐花,捋榆钱,有时生着放到嘴里嚼,嚼的满嘴的槐花香,或者满嘴的榆钱绿汁儿;妈妈做的槐花麦饭和榆钱麦饭至今都让人回味无穷,热腾腾的麦饭,拌上西红柿酱、蒜汁儿、油泼辣椒、香菜,那是无与伦比的色香味。

院子里靠近院畔的菜园子里种着果蔬。父母是勤勤恳恳的农民,为着家庭生计,一心扑在黄土地上,除了种一些日常食用的五谷杂粮外,大部分土地种着经济作物,以便还钱维持家用。但他们每年都会在菜园子里种西瓜和甜瓜,播种,育苗,施粪,搭架,掐尖,西瓜和甜瓜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渐渐开了花结了果,于是你可以想到在多少个仲夏的早晨或者下午,三个赖皮小子在院畔上翘着屁股,鼻子凑到甜瓜上,挨个闻;或用是指关节敲着绿皮西瓜的情景。闻着香味的,或者敲着声音沉闷的,那一定是熟果,于是摘了大家享用。最甜的要数瓜蒂自然脱落的,我们称之为掉把儿的,那是熟透了的。

到了瓜果成熟的旺季,成熟的瓜果一时是吃不完的,父母就让我们摘了送给邻里,隔天常常能收到邻里的馈赠,都是些小孩馋嘴的东西。

盛夏的时候,我最喜欢站在院子外的小山峁上,看着夏风吹着一沟碧绿的柳树,茂盛的柳枝随风起伏,形成一沟的绿浪。近处,几棵苍翠的椿树树干上落着数不清的椿媳妇,有的扑腾着翅膀,露出红黑相间的彩色裙子,从这棵树干飞到那棵树干。忽然,一连串的鸡叫声,从放着干草的土窑洞里传出来,寻声过去,草窝里横躺着几个白里透着淡淡黄色的鸡蛋,喜得握在手里,尚是温热的。

这时候,母亲便喊我回去,我真的好想回去,再看到我手里的鸡蛋带给她的欣喜。可惜啊回不去了!

长大后的生活,物质变丰富了,可有时候却是柴米油盐、一地鸡毛,生活中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我算不上一个聪明的人,往往被生活的巨浪挟裹着左右翻腾。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怀念我的童年,留恋那些雪泥鸿爪的真味!离家近二十年了,我的灵魂还经常站在家门口的山峁上温和地凝望着我的一生,让我疲倦的身心得以慰藉!

2022.6.1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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