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天使（三）

      之信打开手机，过滤掉所有信息。打开音乐软件，按下播放键。爵士乐迸裂开来，金属般的声音重重的敲击在心上，仿佛溺水之人急需的氧气。之信脱掉鞋子，随着音乐起舞。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温暖疏离。地上是花木斑驳的影子。

      之信沉浸在爵士乐里，突然电话铃声想起，一切戛然而止，向窗外看去，阳光有些刺眼。之信眯着眼睛，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接听电话。

      “阿紫住院了。”

      “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从二楼跳下去，摔断了一条腿。”

      电话挂断，之信突然觉得好累，双手用力捂住脸。仍觉得阳光刺眼，拉上窗帘，隔断所有光线。屋内变得一片黑暗，打开暖光，昏暗迷幻的氛围，如同夜晚一样。之信匆匆披上外套，朝医院赶去。

      之信很不喜欢医院，甚至有些恐惧。印象中的医院总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墙壁，蓝色的病号服，哭声、呻吟声混合在一起，无助又凄凉。

      压着内心的反感走进302病房。阿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额前的碎发紧贴在脸颊上，唇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秦风坐在床尾用力的吸烟，眼圈上升环绕，整个房间都是刺鼻的味道，连床头的玫瑰似乎都要枯萎了。

      怒火喷涌而出，之信一个箭步冲进房间。将秦风掀翻在地，抡起拳头，重重的砸在男孩脸上。没有一句话，也没有反抗。鲜血从秦风白皙的唇角蜿蜒而下，他抿着嘴唇，伸出两根手指擦掉血渍。爬起来走进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让之信平静一些。坐在床尾，看着阿紫打着石膏的腿，心痛难忍。只能逃离。来到医生办公室，询问了具体情况，幸好并无大碍。骨头已经接好，好好修养，日后的活动不会受到影响。

      再回到病房时，梁生已经来了。煲好了粥。阿紫还未醒来。床头的玫瑰已经换成一盆风信子，紫色的花瓣层层包裹，在阳光下显得沉静温柔，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为整个病房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他呢？”

    “走了，让我们不要告诉阿紫......他来过。”

      之信呼出一口气，骂了一声混蛋，还觉得生气。于是攥紧群头，重重的砸在墙上，“这个混蛋，我见一次打一次。”

      正午十二点，阿紫睁开眼睛，眼神无助凄凉，向四周环望一圈，看到之信和梁生坐在床边，眉头紧锁，一语不发。床头放着保温杯和摆好的碗筷。紫色的风信子默然开放，淡淡的，似乎连香气都散了。千言万语堵在心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过了一次鬼门关，本该什么都放下的。但是只要还有呼吸，脑海里的那个人影却是怎么都无法除去。一行清泪顺着眼角留下，女孩赶紧抬手拭去。调整了一下呼吸，淡淡开口：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