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双飞入斗室——穴居日记

原创： 闲人诗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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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柔光，烟一般的光，潜入斗室。

我知道这是夕阳的杰作，可是也太柔，太轻，太朦胧了——原来它被窗帘拦住了。窗帘上的小鹿是粉色的， 此刻光从它那里一过，它变得明亮通透起来，简直可说是熠熠生辉。

忽然，光线变亮了。 一抬头，竟见夕阳，哦，不，是夕 阳的影子，竟然停在了阳台东侧的窗玻璃上，红红圆圆的，正静默着， 与我斜斜相望。

而一方亮光，正穿过没挂窗帘的小窗 ，映照在书架一角。这个角落放着我师范时用的课桌，为了节约空间，桌上除了搁着笔墨砚台以外，还有豆浆机，孩子的小玩具。平日里这儿都是享受不到阳光的。此刻，却由于墙面是白色的，豆浆机也是白色的，加上笔是湖笔，做工不错，笔管发亮，夕阳的光，顿时让这个小小的角落也熠熠生辉起来。

如此，近在窗前的影子夕阳，与远在天边的本体夕阳，则各居东西，双双成翼，一个呈影，一个送光，飞入斗室，让我的心情也熠熠生辉了！

请别责怪我的心情定力不够，要知道在这间南边的斗室中，它已经太久都波澜不惊了。

斗室虽小，却分南北。南边所对本是一片视野开阔的田野，田野周围有小山，小山皆清奇秀丽，山上四季常青。为与北边斗室所对的后窗小景相区别，我称之为前窗大景。只是，我已经太久太久都只在后窗小景中流连，而不对前窗大景顾盼了。

想想前窗大景，如今的学生浴室那里，去年原是奇石绿蔓。而学生宿舍之处，原是一片良田，曾经稻香飘飘。

再想想去年，我不仅能看看书 ，写写字，也能在前窗阳台守候春天，看着大景中的枫叶把浅绿换了鹅黄，看着白云跌落李枝，看着桃花树树成霞。

我也还能出门，被漫山春色感染，写几句因偏爱而难免偏颇的《山野之春》；也还能随家人去地里，头戴山花，走在春天里。

这个春天呢，我却书不能看，字不能写，连前窗大景中唯一留下的天空（其余视野，都被新修的学生浴室和宿舍遮挡了），也不能再去仰望，除了在北边的斗室内把小景外的春天想象，在南边斗室里，就只是吃饭再吃饭。心情又怎会起波澜？

但是，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想”都幼稚可笑。

假如说自己为今年去年而感伤，那曾经的自己又身在何方？如此回溯，地球又是什么时候才承接的夕阳？甚至太阳本身又在哪里？

而如果没有浴室取代了绿蔓奇石，就没有浴室墙壁和阳台玻璃恰好凑成“镜子”，等着我本看不见的夕阳，哪里又会有夕影入室的美丽景象？

夕影一瞬，便是永恒。千古夕阳，也是一瞬。往者如夕阳，来者是夕影。这里没有风动，没有幡动，只有飞入斗室的夕影和一方夕阳之光。

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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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记写于前年3月，今日斗室再现当时之景，同样的阳春三月，一般的夕阳入窗。若无我的前年又今年，此景可有分别？遂想起这篇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