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热力学第二定律到脑瘫女诗人

很久没谈诗啦,不知道还能否捡得起……这不,从故纸堆里翻出一篇旧文《我就是荡妇,就是妓女!怎么了?》,是确实存在庸俗的标题党之嫌,完全可以无视。这文章讲的是残障女诗人余秀华的故事,确实也是个陈年旧题,估计也没人再惦念,我也就不怕瓜田李下,反倒能从容地拾掇拾掇,没了众目睽睽之下的惶恐不安。都说诗人放荡不羁,我的感知倒是世人的薄情寡义——就连月朗星稀、罕若白犀的知名诗人,说着说着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界,消失于人们的记忆。更不用说我有缘结识的这些或将永世埋名的普通诗歌作者啦。终其一生的作品,放不下、忘不了、不甘心于那些或长或短堆砌的词句的,永远只有自己这颗凉了又热、热了再冰的心。

生命,在茫茫宇宙之中本就是种诡异的东西——它背叛了自然法则驱使下的绝大多数物质的形态,以一种可以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地独有形式克服了熵逐步弥散均匀,最终化为混沌的热力规律。正因如此,生命的本质就是要克服绝对平均——所谓公平,其实恰恰就是生命的顽敌,它只能令物质和能量在热能专导中消亡,不会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和意义。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低级或高级,所有的高级都是建立在消耗和捕食低级之上。它们相互依存,彼此制约,最终形成,并必须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整体才能绵延持续。所以,对于同一生态系统中的所有生命,理性告诉我们应当将其视作一个整体。残缺弱小、愚昧蒙蔽都不足以成为毁灭的依据。倒是太过强捍,足以达到破坏整个系统环境之时的傲慢却足以亡种灭命!

这位叫余秀华的女诗人,脑瘫、残障、丑陋、弱小,走路摇摇晃晃;说话含糊不清;握笔打字艰难……从某种角度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愚昧无知、懵懂莽撞。现代诗,作为文学艺术中简洁、明快、宽容的天使,成了摇摇晃晃的她,走在摇摇晃晃地人间时,充当的一根拐杖。但不可否认,这就是不由她选择的客观实在,不值得感到羞耻的真实存在。她能够选择的,是她能够得以进入公众视线的原因——勇敢地表达、不屈地抗争。她倾尽全力与周遭的环境毫无违和,却又将生命的意义彰显到了极致。正如董卿对她的赞誉:“用最摇晃的步伐,写出了最坚定的诗句,那些诗句就像阳光透过了水晶,折射出了她的灵魂、她的光芒。”而我,更尊敬她的自知之明,对生命的感恩敬畏——她自己始终认定自己是卑微的稗子,永远无法与麦子相提并论。如此境界,即使在功成名就之后,依然能保持这样清澈的心境,试问又有几个智者自信能够企及?!

冷峻地看待我们遭遇的一切灾难噩困,其实都自作孽。有人称之为因果,有人谓之为报应,其实本质上讲都是相同的东西——损过盈,而补不足!个体、组织、国家、民族、物种……但凡生命,皆如是焉。洞穿天道,便知谦卑。反观文化、艺术、文明,也是同理。深沉、高贵、优雅并没有什么值得傲慢的资格,看似高级的发达,无非是相对低级映衬出的优越。人性的良知,本身自带通达天地的灵性,足以感悟悲天悯人的同理。只可惜太易被俗世沉渣淤塞,变得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冷漠至极。倒是那些低级的愚昧弱小,能更早在劫后余生中苏醒,金光闪闪、神采奕奕!

今昔仍疫期,我才有机会静心屏息凝视周遭熟悉的陌生世界:空荡寂静的城市、宽阔洁净的街道,清洁女工和快递小哥的笑颜如此灿烂纯真,隔着口罩我都能清晰分辨……亦如这春日里的苔草蜂蚁,享受着那份稍不留神就会被忽略,质朴纯净、亘古不变的生存之幸!

020-2-27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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