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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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晋道蒙

上了幼儿园的儿子，放学后一个人在家里感到孤单，就纠缠着我给他买个宠物。在他的心目中最理想的宠物是狗，但是考虑到我们工作忙，没有遛狗的时间，再说狗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会产生异味，养狗的计划就此终止。

后来儿子养宠物的期望也做出了妥协，说养一只鸟也行。比如鸽子或者鹦鹉之类的鸟。妻子说禽流感在不少地方时有发生，她反复做儿子的思想工作，儿子那懵懂的小脸上才露出勉强的表情。

一次在同事家里看到他养的鱼，我觉得养鱼既可以冲淡孩子的孤单，也不像狗呀鸟呀那样的动物养起来困难。于是，周末就迫不及待地从鱼市买来了五条锦鲤。儿子放学后也兴奋地给他的“小伙伴”们撒鱼食，然后仔细地端详着它们游来游去，我身上也多了几分完成任务的轻松。

一段时间后，儿子对鱼的新鲜感减弱，喂食也不再那么准时，鱼缸里的水也是想起来才换一回。一天清晨，儿子大叫：“爸爸，快来看，四条鱼飘在了水面，肚子朝上。”我看过之后，对儿子说：“孩子，由于咱们的疏忽大意，这四条鱼已经死了。”看着我捞出来扔到垃圾桶的鱼，儿子眼睛里溢出了难过的泪水。也许是剩下的一条太过孤单，两天后也肚皮朝天了。

鱼不在了，又加剧了我帮儿子寻找宠物的步伐。儿子在同学家看到了乌龟，说是想养一只，我便答应了。

很快我们就从市场上选了一只回来，这只乌龟体长约十厘米，宽六、七厘米的样子，体色灰绿。乌龟很好养活，你喂它便吃，不喂它也不叫。整个冬天也不再进食，七八月份吃的比较多。你走近它，它的头和四肢便缩到了壳里；你离开时，它才探出脑袋瞧着四周。

据说，乌龟的寿命比较长，就应了那句谚语：“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乌龟的这些特性，让我时常想起一个人。就是我妻子她们公司的一位副总，这个人我见过一次，胳膊和腿几乎一样长短，头圆圆的，肚子鼓鼓的。这个人的秉性与乌龟更有着天然的相近，以至于每当我看到乌龟就会想起这个人。我也常常自责，不要刻意去让一只乌龟和人相互代入，虽然我和这位副总之间没有恩怨，后来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妻子她们公司原来是家国企，这位副总在总经理面前永远言听计从。被总经理当众骂后，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还顺口说：“刚才领导的话充满了艺术气息。”他还经常被另外一名同级别的副总挤兑，人家还是笑呵呵的，从不发生正面冲突。

后来因为企业的经营问题，国企转制为股份制民营企业。新的总经理是位六十多岁的男人，此人酷爱喝酒。这位副总把自己的看家本领进一步挖掘，在陪客户的酒桌上，放出豪言道：“一斤刚好，二斤不倒。”他的表现让总经理颇为高兴，副总的位置屹立不倒。

但是宴会结束后，他也急于寻找马桶或路边的树丛倾倒胃里无法承受的东西，兜里也时常揣着治胃病的药。

不久，总经理因为身体的原因而退休，他的儿子掌管了公司生产经营的大权。这位少帅桀骜不驯、来历风行。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调整干部，中层干部调了个遍，有退休的，有辞退的，有免职的；三位副总中的两位因为受不了减薪和挤兑而离职。只有我说的这位副总与少帅相处融洽，有人看到他们二人经常一起出入灯红酒绿的场所。依然享受着副总的位置带来的荣光，固若金汤。

真可谓，苦也能忍，累也能忍，上司的批评，下属的反抗也都能忍，一切环境兼能适应。乌龟的寿命那么长，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