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剑

起雾了，是江面上的水雾。

暴雨中，一艘小船起伏。

时辰是亥时。

他在等死，等一剑破雾，穿心而过。

他知道自己是必死的，这个结局早已注定。

从那一刻起，他就在等死。

等了多久了，他问自己，还要等多久。

这一剑终究是要来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借着昏暗的烛火。

一阵风，灯灭了，酒也洒了。

他抱着酒壶，索性仰头痛饮。

他在害怕，他知道自己没胆子。

他全身湿透了，有酒有雨，他开始颤抖。

大概是因为冷吧。

那一剑还没出，消磨着他最后的耐心。

逃，他脑海里被这个念头充斥。

又喝了一大口，给自己壮胆，无路可逃了。

他席地而坐，弹剑而歌，状若癫狂。

往日俱风流，白衣长剑，对错又何妨，一剑了之。

他拔剑，冲了出去，站在船头，强行撑开了一片雨幕。

“来啊。”他大声喊到，在巨大的雨声中，却只有他自己听到。

或许他根本就没喊出声。

来了，不疾不慢，那一剑终究来了，直取他的心口。

他看清了那柄剑的轨迹，却只能看着，等它一点一点靠近。

那一刻，躲不掉。

就像因果一样，有因必有果，所有的都是注定。

这一剑，出鞘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从他身上穿心而过。

这一剑是果。所有的等待是因。

从那一刻开始，在另一个风陵渡口，种下了所有的因。

剑刺到了他的心口，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后悔，他依旧没有胆量，还是要逃的。

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懦夫终究只会逃跑。

雨中高歌死，不如他人篱下活。

那把剑，慢慢从他心中穿过。

他低头看着，很痛，却没有流血。

结束了，那一刻，雨也停了。

他毫发无损，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年，在南国，血一般的红色。

等天亮了，风景会很美，可他等不到了。

“这是什么剑？”

“相思。”那声音，如此动听。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