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龙神

想起来上次跟水仙班的小朋友们去远足还是半年多前，一个晴好天气，而今天却是阴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原定的九点二十在幼儿园门口集合，因为下雨的缘故，推迟了有半个多个小时。我倒也不急，于是就一个人坐在水仙班的雨棚下面一边赏雨，一边听着上面的动静，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时不时也翻一下手机。

雨一直下着，慢慢地我开始疑惑起来，想着上楼问问一木老师，下雨是不是还要带孩子们出去。毕竟屁股后面还有一堆事情追着，哪来的那么多的闲情！正这么想着，还没起身，就听见楼上孩子们说笑换鞋的声音。上楼，在教室门口和一木老师带了四个孩子下来，心心，晴晴，俊俊和石头，还剩五个，涵涵和乐乐请病假，默默，小熊，甜甜跟佳瑜老师还在教室里，我在教室外听到哭声，不知是谁的。

一木老师打着伞，先带着这四个全副武装，穿着雨衣雨裤还有雨鞋的孩子在学校的书画室门前，一边玩滑水，一边等另外的三个小伙伴。我则躲在十几米外的学校厨房门口避雨，不近不远地看着。

终于人到齐了，可以整装待发了。雨虽然没有越下越大，但也依然没停。我们冒雨走过的是一条我未曾走过，而小朋友们已经走过数次的小路。我之前听一木老师在微信群里说还以为就是我每天送石头上学的那条“近路”，虽然穿过同一片荔枝林，但这条路却在小溪的另外一边。

过马路时我们清点了下人数，三大七小。三个大人领着七个小孩，像坐渡船过河一样过马路。这是一道算术题——三只船，七个乘客，一条船一次只能拉两个乘客，请问要分几次拉完？

因为下雨，一木老师原本安排只是在祠堂和周边玩，不打算上后山的。但等我们进到祠堂里玩了一阵，雨却停了。我们在祠堂里看到比我们晚到的水竹班的同学们已经集合在上山的路口了。于是我们便也跟着上了山。

在祠堂里玩的时候，一个月前在这里跟村里的孩子一起做戏剧工作坊的情景自然就浮现了出来。我张罗孩子们蹲下来扮鸭子，但孩子们显然不太听我的，只是学着鸭子嘎嘎叫，一会又当猴子爬柱子，一会又当水龙，尤其是心心一直拿着一个黑塑料软线含在嘴里当龙须。但即使这样我和一木老师，佳瑜老师还有两个小小孩小熊和甜甜也乖乖坐在板凳上当起了观众。唯一能让习惯了扮演导演的我稍微有所满足的是，演出结束后，五个孩子按照我的提示一起手拉手鞠躬谢了幕。

等上山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上山的路也不是我以为的那条路，尤其是前两天我刚从自家后院反方向走过。一木老师带我们走了另一条岔路，并没有像水竹班那样沿水泥台阶拾级而上，沿阶坐落不少的大块石头，后来我跟石头发现还有一块坟冢。石头让我读碑文上的字，因为斑驳的厉害我辨认了半天也没认清，倒是再上面的“后土龙神位”更加清晰一些。孩子们听我说这有龙神，都纷纷爬上来看。我跟围着的孩子们现编说龙神除了保护死人，不让小鬼来打扰住在这的死人，还管这里的雨水。今天要不是有龙神护佑，我们就爬不了山了。龙神知道我们今天要爬山，所以就没有下大雨，但他又要照顾这的山水，咱们这之前是不是好多天都不怎么下雨了？所以为了照顾大家，他就只下了小雨，等我们要上山的时候，他就命令把雨给停了。孩子们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说那龙神是好人喽！因为应一木老师的要求要写日记，晚上在家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是“后土龙神”是坟冢的铺星，是给那些单独安葬的墓主人作伴的，让他们不至于孤独无助。这使我想到，其实这些活波可爱的孩子们每周一次的光顾一定也会给这看起来有些荒疏的山野平添出许多生气的。龙神看到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