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听吗?

(你好,这是一封至今都没有发出的一封信,当你对于亲人的管教十分厌烦的时候,请你耐心把它看完,不要让现在的生活变成将来的奢望。。。。。。)

  还在听吗?2019年开始是我离开你也是一个人出来的头一年,刚开始,我带着满腹的理想,满腔的热血,坐上了距离家乡之外的外省列车。一路上我毫无牵挂,知道我的离开,或许,也可能是对于目前生活负担的解决之法。来到这座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还很感慨,到处见到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而有趣。我尝试去接受当时的环境,开始尝试不去联系你。不用去听你诸多的“唠叨”。真正去尝试自己一个人生活,去应对一切。我现在,已经做到了。

  还在听吗?2019年10月开始,我正式成为一名刚入“社会”的新人。遇到了各样与我而言都难以接受的“难题”,我尝试去练习、去接受。不论怎么样,我要通过努力,来让你过上起吗比现在好的生活。我也曾希望你能和我一切过来,可是,这里的食物、语言我完全都接受不了,反正,我也是刚来这里不久,再等等吧。毕竟,你现在也有家人要陪伴。我也尽早完成这里的工作,希望能快点挣到钱,带你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就算现在,我也没能实现最初的梦想。

   2020年1月,我回来了。第一次经历了在外的生活,回来之后看到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而又亲切。周遭事物都在不断更新,当我从火车站出来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听到了熟悉的广播音,看着独有的双语文字的广告牌,我内心也只是感到很平稳。毕竟,才出去不长一段时间,权当是有读了一遍大学,假期回家的感受罢了。就连回到家了也是,一贯的动作、交谈的方式、熟悉的相处环境。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现在,也只当是回忆。。。。。。

  2020年1月末由于肺炎的扩散,我被迫在家不得不多停留些日子。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不得不选择线上办公,所有事情都是如此的平常。可那却是,之后为数不多的团圆天数。

  2020年3月,由于疫情的有效控制,我再次去到了工作地,不得不再次离开你、离开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这次,我更加有信心能够继续努力工作,因为,在家期间你依旧在那个只有一人之窄的厨房走道不停的为我准备儿时的味道。看着你渐渐佝偻的背影,我暗暗的发誓,一定要让你今后不再这么辛苦。回到工作岗位,我依旧过起了两点的生活方式。闲来无事也会给你打几通电话了解目前的生活近况,工作有时忙点儿,很少主动回你电话。可能是我忽略你的时间太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次看到我的微信好友聊天提示突然出现你的信息,点开一看,不出所料的是一串几十秒的语音留言。奇怪的是,你非但没有质问我很长时间没有给你打电话什么的,而是很关心的语气问着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累着。。。。。。”诸如此类的问候。我当时也是很轻描淡写的回复你几句。甚至想着逗你开心,随手发了几个表情包。你看到后还很认真的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回答。

  后来有整整过了大半年,我的第一单工作马上要进入尾声了。我破天荒的又给你打去了电话,慢慢的从你的话语当中我听到了你还最近在学视频通话,过段时间等我休息了再打给我。我听到后,依旧很简单的回复一句:“有时间再联系吧。”说完就过去了。因为疫情,那也是我第一次接受不得不“就地过年”的通知。同时,也让我们的距离再一次变得更远了。

   2020年5月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和公司同事被调到县城工作。此次一行,我对于工作变得更加热情、有动力。因为在派遣之前,我收到要升职加薪的通知。想的也是努力挣钱,将来带你过来一起生活。同时,我也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你。听到电话那头的你简直比我还要激动。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简单说了句“我会努力的。”之后就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继续工作,只要有任何的工作机会我都紧紧把握,不论是份内还是份外。虽然,当多数情况我也会和你抱怨,可是,不论怎么样我也只有坚持下去,能够让你和自己过上好的生活。在这中间与同事的不和谐、工作中的苦恼、生活的累我都选择性的不和你去诉说,不想让你在家里还天天为我担忧。现在想来,只不过是自己的一时臆测罢了。。。。。。

  2020年,当时快要过年了,我还是习惯性的提前给你打了通电话,因为工作关系说明可能不能回去依然要在工作过年时,你也是一如既往的叮嘱了我几句,并且告诫我要照顾好自己。当时听到这些,不过时简单的家人之间的谈话内容而已。现在,却是再也听不到的、最为宝贵的“遗言”。。。。。。

  很快,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已经在外面工作有三年之久了,原本的头疼的工作、烦扰的人际关系渐渐在得到好转时,2021年8月28日晚上,当我在工作之后,突然收到了好久为此联系的表姐的电话,简单几个字让我的世界一下子灰暗了。“二姨病危了,你快回来”病危?什么意思?听到这个消息后,仿佛那一刻我像在某剧组里拍摄一个电影画面,突然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像是预先设计好的一样。我盲目的站在雨里,像是配合演出一般,不知道下一刻我要做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似有似无的声音。听完之后,我下意识的回复几句立马说会和我父亲确认。说完,我立刻打给了他。不出所料的,他还是用一副无关紧要的语气说道:“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病危,你如果不耽误工作的话,还是回来一趟”。我听到他的声音,还有那种平淡、冷静的语气,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挂断电话立马和领导沟通,并且,调整好心态继续工作。那天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回到那间宿舍后,我拿着手机,心里总感觉很奇怪。我想会不会是他们让我今年快点回家,故意吓我这么说的。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打个电话,也好久没打了。可是,我却迟疑了很久,最终也没有给你打去那通电话。

   和领导告知后的第二天,我准备好一切需用之物搭乘当地的网约车,去到离回家最近的市飞机场,按照步骤,准时回到了家。到了家,得知是表姐夫来接我,下机后我立刻联系他,上了车他就简单给我说明具体的情况。当得知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竟表现出了初期的镇静。可能是之前的恐惧、错愕感已经都发泄完全了。到了医院,因为当时环境政策的通告,期间病人家属严禁进入ICU重地。当晚,我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大姨,莫名有种亲切感,明明自小我是很生疏的。可是,当时看到她不假思索的看到我就满脸泪水的抱着我,那一刻,我感觉就像是你的拥抱一样。我也是回忆起刚才姐夫说的“男子汉,要坚强一点。”我简单安慰了她一下,她却不断的在我身边说着“这可怎么办啊。。。。。。”我简单安慰后,又看向其他的亲人,也包括我的父亲。看着他苍老,满头的白发,我一时也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只是简单叫一声“爸”,他也简单回应了一声。之后,简单吃过饭后,我想着去看看你,可是当被他们告知现在禁止探病。我也就只得回家先简单做整顿。

    第二天,我和他早上7点左右租了街道旁的小蓝车,骑着爷俩相跟着去了医院。简单吃了顿早点,他立刻先去买医生需要的药品了。我则是在餐馆外面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等大姨她们来了之后,大家照例在病房重地对面的家属等待间里等着医生叫号,了解当天的病情情况。第一天过去,“平安无事”没有叫到我们,盲目的等待也无济于事,差不多到了下午4点左右,就回去了。不知道,你在里面还好吗?

   第三天,依旧照例起大早,去医院,在家属传唤处静静等待。突然,走进一位穿着普通手领布袋手提包的一名女性,径直向我们的方向走来,等她走近发现上面应有“水di筹”的字样,来人也很干脆说明了她的来意。并要求我们众人集体填写一些相关资料,包括目前的病情情况。通过他们的话简单得之,原来,目前的病况已经到了不容乐观的程度,但是,若想要继续抢救也不是不可以,需要更多的钱。保险估计20万或可之上,要知道对于家庭目前的经济情况而言真是天文数字,可是,我们也无法这么轻率的说出“放弃”的信息,所以大家再三思量只能选择借助目前的“网络手段”,希望能有一丝转机,于是大家都在全力以赴争分夺秒的和“死神”在不断抢夺着你。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第四天,结果不出预料的,我们失败了,目前的病情简直就像是过山车的“最终阶段”一直都在直线下降,而所谓的网络援助效果也只是“冰山一角”。现在,已经真正到了决断的时候了。是选择放弃治疗还是。。。。。。当晚,我一个人走在谋生又熟悉的街道,一直在想,结果,是我想要的吗?

  第五天,通过家人一致的商量结果,目前这样的状况不能再继续瞒着姥姥了。原来,目前,只有姥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直接告诉她也很难接受。后果也不敢去猜想。于是,决定由大姨一行人先去和姥姥进行事情的告知。也只是含糊的表达,说主要是你不舒服,并且,现在已经恶化到“生命尽头”的阶段。结果不出所料,姥姥当时也一定备受打击。

   第六天,所有人都做好再三的心理准备,决定在你弥留之际,再和大家见一面。于是,安排把你送回家,让大家再送你最后一程。当天中午,我随着大姨她们办理出院手续,提前先回了家,虽说我最近一直都在这个屋子里休息,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回去后,大家简单把卧室整理一番,准备一会儿让你回来有足够的空间能休息。下午4点左右,听着救护车的车铃越来越近,我们知道你回来了。我立刻第一时间冲到楼门口,把门打开。救护车一侧的门打开,我猛然一撇,看到了你的样子,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庞,只是,身体周边都被白花花的医疗床被包裹着,嘴上还插着一根“深不见底”的呼吸管。那一刻,它就是你的生命标志。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却是发出了无数次的道歉,这么多年不见,竟然是在这种情况。回到家后,医护人员简单把你放在床上,小心的撤去被子,展露在眼前的意外的是浮肿好几倍的你的身躯。大家立刻给你那被子盖上,同时所有人,包括姥姥都围在你的身边。表姐先和你打的招呼,你微笑回应着她。当大家说“你儿子回来了,牛牛回来了。”你的眼神立刻变了,就像发现宝藏一样闪闪发光,即使当时的喉管阻碍了你的声音,但是我依然能够清楚地听到你的“丝丝呼唤”。我当时也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跪坐在你的身边,下意识去包裹你被砂带缠过的坏死的残手,仿佛依然能够感受到那微弱的温度。之后,大家都在你身边和你交谈着“多年”未曾聊的话语,我则是一边给你放着赞美诗歌,一边为你读着《圣经》里的内容,你还是依旧那样的爱笑。那样的可爱。

    你回家后的第二天,也是我回来的第七天,这天上午很普通,我照常按照医生的叮嘱为你“清痰”,姥姥也是一大早就过来陪你,表姐也来了。中间还有大妗的姑娘大li姐给你打电话,我找了一个最好的角度,拍给了她。人家看完还说过几天来看你。估计当时你一定很开心吧。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当天傍晚,你的神情就变得越来越奇怪,精神也越来越迷离、涣散,眼睛也不时的往上翻,只有我们呼唤你时才能稍稍回过神儿。再等之后基本就很少有反应了。可能是预料到什么,大姨她们执意要带姥姥回去,不能让她单独回家,并约定明天早点过来。最后,等众人的离开后,我也很反常的和你说了最近几年的生活情况,包括期间我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你、工作的烦心事等等,不知为什么,我当时说着说着也突然泣不成声,好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在向您忏悔,奢望能再听到您的那些熟耳的“训言”。可一切,都不会再重来了。

    我回来的第八天,你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那是9月5日,昨晚我向你哭诉完听从父亲的建议,回卧室休息去了,凌晨快6点,他突然叫醒我,说让我再来看你最后一面,我听到后立刻去了你的房间。看着你那样安排的躺着,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我只能下意识的播放着以前我学得一首赞美诗歌在你耳边哼唱,希望你能听到。可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强忍着悲情,在旁边父亲也告诫我要控制情绪,不要哭。我当时没有明确的回应他,只是在亲戚过来的时候,我全程都是默默的跪坐在你的枕边。呆呆地注视着你。时不时的说一句“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没有人会怪你的。你辛苦了。”只有这几句只言片语不断在我的嘴里重复着,手不时的抚摸着你的脸颊。过了不久,你主内的姊妹-李姊妹老俩口也来了,见到也是向你道别,并且做祷告等等,姥姥和我在左右也是有样学样的。过了没多久,姨夫和父亲联络的送葬人群也陆续到了,为你穿上最后行程的衣服,让你完整的走完最后一程。在给你穿衣的过程中,我突然发现残手以及身体的其他显露的部位都有明显的毒水不断渗透在皮肤表面。那个场景,我至今都难以忘记。打点完一切,一行人跟随着送葬的领头车前往墓地,在行驶过程中,我坐在姨夫的副驾驶位上,眼睛时不时抬起来望着蓝天,那一刻,我感觉我周遭的环境都处于“消音”状态,用万籁俱寂形容也不为过。就这样,将你安置在墓地之后,我们一行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只是,身边再也没有了你的陪伴。

    原本决定立刻入土的,可是当时还是因为疫情的缘故,全国各地禁止焚烧。于是,时间只能安排在高三暑假了。当时,我完成前面的办理手续,立刻回去继续工作。可是,工作也常时不时的出现问题。就这样磕磕绊绊的一直挨到高三暑假9月份,我再次启程,准备彻底为你送完最后一程。回去之后,一切都很顺利,2022年9月,你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带着你对我的牵挂、对家人的不舍、以及对于你生活的不甘心不放弃的精神。

    今天是2022年12月16日,已经是我离开家,离别你的第四年,在这些年岁当中,我也经历了一些所谓的现实,还有习惯了独立的生活,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所以,如果你在天堂能够听到的话,我想对你说一句:

“谢谢您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也希望您在天堂能够快乐。

谢谢您这一身的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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