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楼(7)

李小满说的庞总管,指的是当朝最有权势的太监:庞云礼,是皇上身旁的大红人,专横跋扈,陷害忠良,四娘爹爹在世时,就与他是死对头。那时爹爹常在朝中揭露庞总管的阴谋手段,无奈庞总管手段通天,总有办法化解,反而使爹爹陷入被动,后来的党派纷争,就是庞总管的党羽罗织莫须有的罪名,陷害爹爹,才使得爹爹被贬谪。可是,四娘没想到的是,庞总管竟如此阴险,要灭了花家。

四娘跟着王大娘上了楼,安顿好母子两,下得楼来,何四已经准备好晚饭,大家吃了,商议好第二天早上开张,一夜无话,只盼竹隐先生带着界山先生归来。

竹隐先生和界山先生第二天午后到的店里,四娘见了,赶忙恭恭敬敬得接待,竹隐先生向四娘介绍道:“芸儿,这位是界山先生!”

界山先生肩上搭着个白布带,须发皆白,身着蓝布道袍,手执拂尘,脚穿黑色布鞋,飘逸出尘,四娘礼敬道:“界山先生,在下花芸,人称花四娘,这厢有礼了!”

界山先生笑道:“沉香楼花四娘,整个陕西无人不知!今日有幸相见,没想到却是这般年轻,真可谓少年老成啊!”

四娘低头露出羞态:“先生过奖!”

界山先生又说:“花梦隐是你什么人?”

“花梦隐是家父,已去世八年了……”四娘答道。

“哦……老夫曾与梦隐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哎,想不到,如此国之栋梁,竟被奸人迫害,可惜!”界山先生叹息道。

四娘也跟着叹息了一回,接着让两位先生先吃饭,然后安排了界山先生住宿,竹隐先生见没啥事,就悄悄回去了。界山先生下午休息了一会儿,就在四娘的带领下,去见李小满。

界山先生看了李小满的伤,说可以医治,只是得忍受些疼痛。王大娘听了,说道:“先生,不要紧,你尽管施治,我儿子受得了。”

界山先生听罢,看了看李小满,没出现反对的神色,就默认他同意了。当即从布袋里取出工具,四娘一看,有细长的刀,麻线,还有一些药瓶,一齐摆在桌上。界山先生示意王大娘及四娘出去等候,只留李小满在屋里,两人便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两人在外面听着屋里的动静,不久,里面传出李小满的惨叫,王大娘听了,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神色焦虑,好像是她自己在受苦。四娘连忙伸手扶住王大娘,生怕她有闪失。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界山先生开了门,对门口的两人说道:“好了!”两人进门去,见李小满躺在床上,右手腕和左边膝盖出缠着白布,床前地上一堆带血的棉布。李小满脸上汗涔涔的,没有多少血色。

王大娘奔到床前,握住李小满的左手道:“儿啊,疼吗!?”

“娘,没事,儿子不怕疼!”李小满低声回道。

王大娘心疼地看着儿子,说不出话。

“断了的筋脉已经接上了,静养两个月,可好个八成,只是日后只能做些日常事务,不可干重体力活,更不可打打杀杀,切记!”界山先生立在桌旁边收拾工具边说着。

“先生,知道了!”四娘回道。

“多谢先生!老身给你磕头了!”王大娘带着哭腔,说着就要跪在界山先生面前。

界山先生连忙向前一步,扶起王大娘:“大娘,使不得!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你行如此大礼,可要折我的寿咯。”

四娘在旁边说:“是啊,大娘,快起来吧!”王大娘听了,才缓缓起身,转过去对李小满说道:“还不快谢谢先生!”

李小满像变了一个人,眼中的杀气所剩无几,低声道:“界山先生,感谢你施救,我李小满日后必当执鞭坠镫,听从差遣!”

“小伙子,你记住,你已不是别人的棋子了,不用再受人摆布。等伤好了,找地方隐居起来,好好孝敬你娘,记住了吗?”界山先生意味深长地说道。

“知道了,小满谨记!”

四娘见天色已晚,就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准备开饭。自己顺便去隔壁何虎房间,看他们的动向。

何虎及其兄弟正聚集在屋里,不知在商量什么,四娘敲门,何虎开了门,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发一言。四娘当没看到,脸上堆笑道:“何大哥,前几天多亏你们,才帮我找到了王大娘,待会儿大家下楼,我请大家喝酒!”

何虎也笑道:“没事儿,应该的,不劳你破费。”

“没关系,正好为界山先生接风,待会儿下来啊!”四娘说道。

“行的,我们待会儿下楼!”

四娘便下了楼,叮嘱何四待会儿准备些好菜,何四应诺。

转眼到了辰时,店里客人慢慢变少,四娘让伙计们准备开饭。王小山上楼去叫何虎一行人,界山先生以及王大娘,李小满行动不便,就让人将饭菜送上去。不一会儿,坐满了三桌,都摆着好酒好菜,四娘和界山先生、王大娘一桌,她站起来道:“今晚设下酒宴,一是为王大娘、界山先生接风洗尘,二是为感谢何大哥及其兄弟!近来店里多有不顺,多亏大家鼎力扶持,四娘先饮一杯,聊表谢意!”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桌人也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不会喝酒的,四娘不勉强,均以茶代替。

四娘又倒满一杯酒,走到何虎身边,说道:“这第二杯酒,是为何大哥及兄弟们送行!你们远道而来,不辞劳苦,就为能保护我安全,四娘感激不尽!可是碧峰山不可一日无主,家兄也还在山上,不知安危。四娘唯恐山里有变动,希望何大哥早日回去主持大局!”说罢,满饮杯中酒。

何虎没想到这个逐客令来得这么突然,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又像笑又像怒,手中端着酒杯,一时说不出话。他旁边的兄弟见了,忙解围道:“大哥,咱们来了是有些日子了,山上不知怎样了。”

何虎反应过来,笑道:“是啊,这一来七八天,该回去了,何虎谢谢四娘的招待!”说完喝了杯中的酒。

待他喝完,四娘说道:“大家尽情吃喝,回去的事,改日再说!”一桌人闷声不应,四娘仍笑着,回自己那桌了。

话休烦絮,晚饭过去,众人散了,收拾停当,四娘到后院里,对伙计们说道:“今晚恐有变故,大家打起精神,小心提防!”

李吉问道:“四娘,何虎一行人真有猫腻吗?”

“以我的直觉,有八成可能。”四娘低声道。

“何以见得?”王小山也低声问道。

“说不清,可能是因为他们太和气了,一看就是装的,——你们想,这些人个个杀人不眨眼,为何在我面前那么客气,其中必有隐情。”

“那是因为四娘武功好,人又生得美呗。”李美莲笑道。

四娘佯怒道:“你个小蹄子,啥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然后接着对大家说道:“行了,干完活早些回屋休息吧,随时保持警觉,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家回到。

四娘也上楼去休息了,经过何虎及其兄弟们的房间,发现里面灯已灭了。她回到屋里,锁上门,熄了灯,合衣躺到床上,假装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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