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取水变迁记

新中国成立70周年,作为一个从贵州偏远山村里走出来的90后,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故乡取水方式的变迁了。从守水,抢水,打水到自来水,新中国改革发展的红利像家乡自来水管里的涓涓细流,灌溉和滋养着每一个故乡里的人。

在读小学的时候,我在家里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去离家300多米之外的水井里等水。那时一个村子里住着40多户人。一到秋天,大家眼巴巴地望着村子里仅有的几口秋季不干断,但仅仅只有小手指一般大的细流流出的水井。

每次我去守水的时候妈妈还没煮饭,等我守满一旦水,家里的饭就已经熟了,很多白天没有空的乡亲们更是熬夜守水,秋天的水井边上经常24小时都有人等着。

抢水发生在开春耕地的时候,家乡主食稻子,但种稻子最重要的就是水。开春一听见雷雨声响不管是午夜还是凌晨,全家人都必须出动,牵着牛去那种水源很少的地犁地。老家人管这样的地叫抢水地。雨水少的年份,这样的地只能荒着,有时就算开春种下了稻子,最后也会因为没有水而旱死。

那时候过年,求水是重要的活动,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要在水井前烧纸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大年初一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从水井里打一桶水提到堂屋里。家里豢养牛和猪的小房子上,每年都会被贴上水草丰足红字条。

上初中的时候,在政府的主导下,家乡的人们不再全寄希望于神灵,而是开始修起了水池。我们取水的方式便从守水和抢水变成了打水。

因为水池都修在水源好的地方,而水源好的地方离大多数人家户都比较远,一到缺水的日子,大家都拿着水桶排队到水池边打水。虽然也要排很长的队,但相较以前每家每户都能在缺水的季节喝到水,不用24小时都在水井前候着。

初中毕业,我就离开了故乡求学,从县城到省会城市,我几乎没有和家乡一起经历抢水的春耕和缺水的秋季。只是次回家过年,都感觉求水的仪式开始变淡,越来越多的人把家修在马路边,家家户户都有自己水池,以前排队等水的水井也渐渐被荒草包围起来。

今年年初,老家的叔叔给我来了一个电话,通知我交500元钱交自来水安装费,他兴奋地说我们家乡就要有自来水了。他说自来水就安装在厨房外面,只要水拧开水龙头就有水了。

我还从叔叔的口中得到消息,外出打工的乡亲们开始渐渐返乡了,今年家乡每家每户都通了车,有些偏远的耕地也通了车,村里规划老家要中好几百亩地花椒。

尽管,我已经在城里有了自己的家,但家乡取水方式的变迁依然让我对祖国发展的红利一点点向故乡迁移而感动,在异乡的我随时可以想象:通水,通路后家乡产业兴起充满希望的样子。

那希望的样子让人感到满足和安稳,就像有充足的水和阳光滋养出的稻子一样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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