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须

年前游了一回杭州，大约一个多月，就稀里糊涂的回来了。有朋友便问我：“那杭州与我们北地究竟有什么不同？”于是我便蓦然的想起了杭州，只记得有许多从未见过的南国花木，诸如西湖的略可一观的美景，也近乎全被黑压压的人头给占领了。这又有什么可好谈的呢？我只好说道：“大概也就是那样。”他便不以为然了：“都说杭州美景闻名天下，也不过如此。”我诺诺的说不出话来，自愧对不起那西湖上的十里荷塘。

今天见了久别的故人，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言语之中竟然是大感诧异：“你怎的变成了这番邋遢的样子？”我心中自知他是在为我的胡须惊讶。假如去翻一翻《康熙字典》，就会清了的看到别致清雅的谥号。上唇的、下唇的、面颊两边的、下巴上的，都各有各的雅号。然而我是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总之这胡子长起来了，那么就照例要动手为它进行修剪。

一面剪，一面却想起了杭州。虽说回来的时间不长，可因为琐事的缘故 ，已经记得不很清楚了。大约是在游览灵隐寺的时候，其中有一间房子，供奉着许多阿罗汉的塑像。其中有一 尊是什么罗汉，我也记不起来了，总之就是穿着僧袍，胡子向上翘起。一位大师驻足在罗汉的金身之前，愤愤然的道：”这胡子错了 ！这是日本式的胡子，绝不是我们中国样式的。“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下巴上的胡子刮掉。又仔细的照了照镜子，把蔓延在下唇的胡须也都全部清理。只是，这唇上的一撮有些不舍得剪掉。

“啊，你怎么这番邋遢？”我知道这错误全在两边的胡端上，心下一横，旋即剪成一个一字，就如同隶书一般。

照了照镜子，顺眼了许多，这胡子，从此也不必刮净了罢！

二零一九年三月二十日于新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