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1：归道会不是会

当基因设别码被验证后，伯恩想来想，戴上了隐形智能眼镜和耳机，然后调整了一下身体，以一种防卫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眼前一片黑暗，出现了一行大字，有旁白解说，背景音乐低沉和缓。那一行字传说来自一位古老东方的圣人，只是他的存在已经被各国联合封锁了两百年，所以，若不是听到旁白，伯恩是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名字的——老子。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三分钟的信息，鲜明地表达了一个思想：国，存在不满五千年的组织形式，体量庞大，对自然危害巨大，造成地球不堪重负。国，已经危害到人类本身的存续了。

“一帮环保主义者。”伯恩嘟噜了一句，尽管镜头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巨大的围墙，干涸的土地，但这一切并没有感染到他。

最后，屏幕上弹出一行字；“如果你想了解你生活的世界，提交基因码，加入归道。”

望着终端弹出的采集器，伯恩想了想，鬼使神差地把手指放了上去。

“基因码制作成功，欢迎加入归道。”

归道会不是一个组织，伯恩入会以后没有人联系他，没有缴纳费用，没有任何活动的邀请，也没有拉人入会的要求。

除了偶尔更新的信息，伯恩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变化。

伯恩自己知道，他的世界有了彻底的变化。

原来伯恩是真正的“控制元代”。

由于自然环境的恶化，可耕地的减少，在圈禁雨林之前，各国已经将可耕地圈禁了。巨大的农场以及室内种植园已经成了人类食物的来源。从伯恩的父母开始，人类已经不再享受到所谓露天生产或野生的食物了。

但这样的食物的供应量跟不上人类数量增长和寿命的延长，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各国想出了“精简生活”的方式——取消家庭厨房，贬低烹饪价值，降低食物美感。用化学制剂和食物配比的混合餐饮逐步取代古老的饭菜。保证营养，降低能耗，节约时间。

伯恩这一代从出生之日起，所有的食物都是人造食品，这是“控制元代”的分水岭。从他们开始，人类的记忆里“火食”只是一个历史词汇而不在具有真实的意思。

可是，这只是“控制”的最表层的意思。

一天， 伯恩看到这一段解密视频：

某大国的会议，时间是220年前，讲着他不知道的语言，但是通过同声传译软件，这不是阻碍。

一个人在说话：“我们的技术已经可以让人类的寿命突破150岁，而且，是在健康的状态下。这项技术的普及会在200年后，我们的人口翻一番。”

镜头切换，又一场会议，时间是十年前的某天。

另一个人说：“现在全球人口已经比200年前翻了一点五倍，而圈禁保护的可耕地却在枯竭之中，减少人口计划必须进行，要不制定寿命界限，要不选择消灭一些人口。”

镜头切换，这个场景伯恩知道，联合国X会场，一个最大的开秘密会议的场所。这个会场平时不开放，对外不公开。伯恩能够知道，得益于他保安的身份。

图片发自App

这一场会议发生在前年的某天。

主持人：“经过初步讨论，今天需要各国领导人投票决定选择哪一项人口控制方案。A方案，立法将人类寿命确定在110岁，达到110岁的人类必须接受安乐死。B方案，对外宣布实施外星殖民计划，然后建造187个处理基地，将各国相对低端人口集中消灭。因为我们并没有殖民外星的资源和力量，也不值得为此做太多的浪费。C方案，埃及长子病毒方案。通过长达二十年对人类供应食品的方案调整，我们已经掌握基因层面的精准打击，通过病毒消灭一个代级的人口，加上对繁殖的后续影响，也能达到我们的目标。”

会场陷入了沉默之中，但是又有低沉的嗡嗡声响着，似乎无数的交头接耳在回响。

伯恩的脑袋也是嗡嗡作响，以至于没有听清更详细的方案说明。

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来压住了其他：“好吧，我们都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吧。不是人民选择了我们，而是我们选择了人民，所以，艰难的选择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第一个方案显然不合适，追求长生是人类的梦想，更应该是那些服务大众、推动人类进步的精英的福利，所以我不同意这个方案。方案2太残忍了，虽然有效，但是太血腥了，我们都是文明人，拜托，谎言能够带来和平和效果，但是这个的成本和风险都太大了。我选择方案三，多好，人人平等，让旧世界的神去背着口锅吧，而且，如果实施得当，基因层面的控制技术将会为人类社会的长治久安与和谐带来更多的利好。”

一个聪明人和一个傻逼的区别非常明显。

一群聪明人和一群傻逼的区别几乎没有。

尤其在鼓掌的时候。

我们都在以自己的认知去做着自以为正确的选择。

全票通过方案三，镜头最后的一个面孔，伯恩认得是一个国家的领袖，他端庄而沉痛的微笑着：“选择很难呀！很心痛！不过，为了大多数人的福祉牺牲一小撮人，我想，人民是支持的，历史会理解的。”

伯恩断开连接，看着墙上循环播放的照片和短视频，罗森和儿子正向他喊着：“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