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钧先生:《何以为家》_电影解说

我是半钧先生。

今天解说的这部电影《何以为家》(Capernaum)又被译为《迦百农》

豆瓣评分9.1,斩获多项大奖的影片,于4月29日全国上映。

黎巴嫩,曾经有一个外号,叫「中东火药桶」。

这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边是富得流油的富人区,相隔几公里,便是肮脏混乱的贫民区。

故事便发生在这里

从这个叙利亚分裂出来的弹丸之国,讲述了一个12岁男孩扎恩在贫民窟挣扎求生的故事.......

生而为人,何以为家。一张厌世脸,浑身暴脾气。

强大的求生欲望和叫人铁服的生存技能背后,是无尽的命运苦楚。

仅12岁的主演赞恩,几乎一个人撑住了全片,眼神眉宇间全是故事。

饰演扎恩的小男孩,本名叫赞恩▪阿尔▪拉菲亚,

他出生自叙利亚,一个叙利亚难民。

在戛纳电影节上,他说“演戏很简单”,

因为这些就是他的生活,他所真真切切体会到的。

他只需要演好自己就可以了。

扮演尤纳斯的小孩,是一名一岁的小女孩(左一)

与剧中扮演的角色一样,是肯尼亚黑户

在电影拍摄完成后,她与母亲就被驱逐出境了

妹妹萨哈的扮演者,是一名在街头卖口香糖的小姑娘,

就连所谓的“群演”也是真实的难民,真实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人。

与其形容这是一部真人记录片,来的更加贴切

真切记录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真“本色出演”

男主扎恩,打小生活在贫民区内。

不幸的是,生活这么多年的他缺连自己几岁都不清楚。

出生时,亲生父母连出生证明都没给他办,生日也从不给过,就这样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多大。

最后竟是通过乳牙检查才知道扎恩大概12岁,不过严重的营养不良才导致身材弱小。

就是这样一个12岁的少年,最后的结局竟是刀捅自己的「妹夫」,被判入少年监狱监禁5年。

而在监禁期间,他起诉了自己的父母,理由是:生了他。

12岁的少年本应是充满纯真和欢笑,可扎恩的眼神里没有朝气,表情也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

是的,在扎恩的心里,生孩子不好好养,就是犯罪。

自己所承受的一切苦难,以及今天的结局,都是父母造成的。

扎恩的父母都没工作,靠领政府的救济物资过日子。

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床上运动,制造baby。结果,接二连三的,生了七个......

扎恩是家中老大,也是唯一的男孩,所以12岁的他不得不挑起全家的生活担子。

不工作的父母却让他到房东的小卖部打工,每天换一点食物和生活用品。

小卖部里打完工,他还要带着几个妹妹到街上卖果汁饮料。

但扎恩痛恨房东,因为他知道房东看上了妹妹萨哈,迟早会把她带走。

为了保护妹妹,他处处留心,提防着有混混来骚扰她。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妹妹裤子上有血。

12岁的男孩当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扎恩有种不详的预感,

邻居有个女孩,流血后就被母亲锁起来,然后有个男人把她接走了。

妹妹来月经了,对于大人们说,她「成熟」了,可以嫁了。

扎恩费尽心思帮妹妹隐瞒,

帮她洗内裤,去房东的小卖部偷姨妈巾,还教她用完后不要丢垃圾桶,会被父母发现。

结果,事情还是没藏住。房东带着几只母鸡做聘礼,到家里提亲。

看到被精心打扮过的妹妹,扎恩很是愤怒,他不想妹妹被男人带走,可自己能做什么呢?

弱小的扎恩,没能力去反抗大人,唯一办法便是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和钱,带妹妹远走高飞。

可事情的最后,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父母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母亲把扎恩摁在地上打,父亲则是一把扛起妹妹放到了房东的电动车上,

扎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带走。

他悔恨急了,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妹妹,恨自己的父母的无情。

一怒之下,他离家出走了。在一个游乐场里,他遇到了希法劳

善良的希法劳是个单亲妈妈,有一个不到1岁的孩子,生活十分艰苦,但她还是收留了扎恩。

可是希法劳的签证很快到期了,不幸被警察逮到。

等不到希法劳回家的扎恩,只能带着小宝宝尤纳斯四处流浪,盼着希法劳回来。

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对没人疼、没人爱的孤独和凄凉体会最为深刻。

家里的食物吃完了,他就自己想办法赚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希望一天天落空,最终,他放弃了。

他想离开这个国家,到传说中「友爱和平」的瑞典或土耳其去。

他去找中间人阿普洛(实际上是个人贩子),让他想办法把自己弄出去。

阿普洛要求他回家去把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带来。

于是,扎恩不得不再次回到那个他痛恨的家。

这一回去,证件没找到,

却得知11岁的妹妹竟然怀孕流产,因为没有身份证明医院不肯收治,去世了。

一气之下,扎恩操起一把刀冲出门为妹妹报仇。

绝望的扎恩,拿刀捅了那个所谓的「妹夫」,赞恩也因持刀伤人,被判了五年监禁。

回到开头让赞恩决心起诉父母的关键因素,在于母亲的一次探监。

对于赞恩的恨意,母亲始终不解。

还跟他说:“我怀孕了,你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如果是女孩,会让她叫萨哈。”

母亲的话彻底让他陷入了绝望,即使带着镣铐的他依然决定起诉父母,

最后在控诉的时候,他说:“我希望,无力抚养孩子的人,别再生了。”

在电影的最后,让观众欣慰的一幕出现了。

扎恩给了观众一个微笑,这是整部电影中,扎恩唯一的一个微笑。

因为,他获得了一本护照,他不再是nobody,他有身份了。

你想象过一个12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吗?

生活是一堆狗屎,不比我的鞋子更值钱。生活是个婊子!

是什么样的苦难和绝望,逼一个孩子发出这种控拆?

我希望大人听我说,我希望无力抚养孩子的人别再生了。

我只记得暴力、侮辱、殴打、链子、管子、皮带。

我听过最温柔的一句话是,滚,狗娘养的东西、滚,你这垃圾。

生活是一堆狗屎,不比我的鞋子更值钱。

生活是个婊子,我以为我们能活得体面,能被所有人爱。

但上帝不希望我们这样,他宁愿我们做洗碗工。

扎恩从来都没有被当做一个孩子。

在影片的开头,我们便可以看到这个小男孩充满辛酸与艰辛的生活:

他需要编各种各样的谎言到药店买镇静剂,只为了帮助父母贩药给监狱里那些药物成瘾的人;

他需要时刻担心自己的妹妹被父母卖给隔壁小卖部的大叔做“童养媳”;

他需要拿着自己做的果蔬汁到街头叫卖,搬运着沉沉的瓦斯罐,再将卖得的钱交给父母;

他需要从小卖部帮妹妹偷卫生巾,或是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充当妹妹的卫生巾,只为了向父母隐藏妹妹已经可以被当做“生育机器”的证据;

他需要为了父母的需求去上学,只因为母亲觉得上学是个“划得来的买卖”,因为“学校管吃住还能发一些东西回来”,而且“放学后也不耽误加班干活”;

他需要与父母及兄弟姐妹七口人挤在贫民窟破旧的房子里,只因为扎恩的父母图一时之爽,没完没了的生孩子。

打工、赚钱、帮父母带小孩,这就是一个十二岁小孩的全部生活。

但在父母心中,扎恩从来都不是一个孩子。

因为扎恩的父母是非法居民,所以扎恩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没有合法的身份证明,而他们的父母更不记得儿子的出生日期,也搞不清儿子的年龄。

在他们眼中,孩子只是他们的筹码和工具,是他们稍有不满就拳脚相加,随意辱骂的草芥。

可这样的父母,仍然觉得自己满腹委屈。面对男孩的控诉,父母泪流满面的为自己辩解:

我有什么错?我也是这么被生出来,也是这么长大的。

我这一生都是奴隶,你还敢批评我,你有什么权利批评我,你有过我这种处境吗?

我经历的你经历过吗?

的确如此。

战乱、逃难、贫穷,这些都可以归结为无奈的命运

可是,它们却不是为人父母“生而不养、养而不教”的借口。

如果你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连自己讨生活都成问题,你可以选择不生孩子。

可一旦你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就要负责任,不是吗?

最重要的是,你要给他们一个家。

它可以没有电视机、没有足够的床、没有完整的沙发

但它一定有爱与温情,成为孩子乱世之下的庇护和归宿。

电影中的另一位母亲希法劳,似乎给出了另一种答案。

和扎恩的父母境遇相似,希法劳也一样贫穷、没有身份。

但她会在打工间隙,躲在卫生间悄悄给孩子喂奶,也会在上班前将母乳挤出来留给帮助她照顾孩子的扎恩,还会偷偷带走别人吃剩下的生日蛋糕给孩子庆生。

她会在孩子哭泣的时候拥抱他、亲吻他、抚慰他,抚摸他柔软的小手臂和卷曲的头发,把孩子举到胸前,任由他在妈妈的怀抱里肆意地撒娇。

母乳、爱与拥抱,这些扎恩在自己的父母那里统统没有得到。他说,他听到过最温柔的话

“滚,你这个垃圾。”

也许,看到这里,你会理解扎恩最终将父母告上法庭的原因和心情。

是的,面对这样的父母,扎恩绝望之极。

当他得知刚刚初潮不久的妹妹因怀孕大出血而死亡之后,他决定要给妹妹报仇。带着满腔的愤怒,扎恩用刀捅了妹妹的丈夫。

因为伤人,扎恩入了狱。监狱医生通过乳牙判断,扎恩当时的年龄大约为13岁。

在探监时,扎恩的母亲宽慰他:“上帝夺走你一样东西,会给你另一样东西作为回报”。

此时,她的肚子里已经又怀了新的生命。

在她看来,死了一个妹妹算什么,再生一个孩子不就好了吗?

那一刻,扎恩一定对他的母亲充满了恨。带着这样的恨,他和父母对簿公堂。

很多时候,我们对孩子的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条件,但孩子却往往不是。

有一些孩子,在父母这里没有得到爱,却依然心怀有爱。

因为,人性中的温情,总是最难磨灭。

影院的灯亮起的那一刻,我在满目泪光中瞥见了电影结尾闪过的那句话:

愿所有勇敢的孩子,都能被温柔对待。

也愿终将为人父母的我们,都能成为不辜负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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