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记不清当初自己第一次离开家的模样了,在那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话联系不是很方便,最后还把自己身份证给丢了,用路边小店的座机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报平安。
第一次离开家还是年龄小,当时也就十六岁,感觉无比委屈,农村长大的孩子嘛,从来就没有出来过,就只会抱着电话哭,话也不会说了!
家里爷爷说:要不,就回来吧!
可是不行啊,别人都可以为什么我偏偏就不行要回去呢,哭着说不要,老师说只要3个月我就可以回家了,没事。说完又是继续哭。
只是跟着随行的老师一起做了很久的大巴车在杭州的高速公路上川行着。
到了目的地湖州武康镇的一个厂区内,下车就开始疯狂的吐,抱着比我粗一倍的绿色垃圾桶吐,吐到最后全是水,又很苦,同学给我递了瓶水,漱漱嘴,才感觉全身轻松了很多,从这之后坐车再也没有吐过。
老师带着来了一个规模中等的一个服装厂,因为我们是技校学的又是服装工艺技术,所以这次学校安排的正好是对口吧!我们班总共就只有13个学生,只有2个男生,但很是团结。
最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显得很是拘束,有接待的人把我们带着到各个部门做了入住的手续。还好我们是自己学生住在一起的,四人间,还可以吧,我们想着只要在一起就行了!时间过的太久了,有些记得不是很清楚毕竟是零几年的事了。
厂区还算是干净的,到了中午时间,老师带着我们去了食堂,那时候都是饭票,五角,一元的,因为说在厂区内都可以使用。很多人排队,南方的饭菜,一荤一素,一份汤,菜里放的有糖,我吃不习惯,简单吃了点就回去休息了,说是下午会去工作区域参观,分配好所有的工作!其余时间就自己去熟悉环境。
厂区内一眼望去全身五颜六色的布料,白色的机器,还有很大的蒸汽熨斗,比我们学校里的设备先进很多。就这样我们被带去了各自要去的工作地方,交给了负责任人小组长,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让我们都回去了!
人有时候挺奇怪的,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激动和紧张的情绪低落起伏,克服了第一次以后好像就会平静!
早上七点半就要去工作区域找各自的负责人了,紧张是很大的,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喜欢自己,或者会不会交代的东西不会做。不过还好,我和另一个女孩子一个组,虽然平时说话不是很多,但还是很安心,至少有个同伴。
给的工作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小事,但是小事都做不好那就很丢脸了。我是负责流水线工作的,另一个小敏是整烫,也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大家都是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如果想闲聊还害怕被骂。
紧张的工作就这样算是个开始吧,虽然有时会出错,但是还可以接受,就是速度上差了别人很大一截,其余的同学也都和我们差不多,中午吃饭时间少的可怜,都是匆匆忙忙的,去了就来!
就在想这就是工作,用自己的劳动创造价值,得到微薄的回报。但是没办法这就是生活,终于能体会父母的辛苦。
还算不错吧,平静的过了一周后,我们迎来了第一个星期天,我们就约好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买一点生活用品。
这边的饭菜实在是吃不习惯,当时吃最多的就是泡面,没有碗,我们就是直接在袋子里就这么泡着吃的,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很满足。
我就觉得南方的天气很奇怪,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每到下午的时候总是会下雨,我们一行人就都躲在村上的超市里,面积不大,空间都快被我们占满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期盼着赶快停吧!
这南方的村子看起来确实是比我们北方要小清新许多,房子的外观看起来像是一幢小别墅,门口一边是花园,一边停着车子,有的甚至是有地下室的那种。不像是我们老家,有的是瓦房,有的是二层小楼,但是像豆腐块一样的,没有多少观赏性。
这里的老头老太太看起来精神都很不错,也都是在门前坐着,三两群人,聊天,摘菜,可是在我们听来,就是像外语一样。
村子里也有很大的竹林,我们很好奇,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粗的竹子,有的都有我的大腿粗。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上去,看看的。
最后,只有我,小雨,小黑决定去看看,我们平时吃的竹笋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别说这一路上的风景很好,下过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青草地气息,很舒服。一路上见到很多的以前没见过的植物,当我们顺着山路往上走的时候遇见当地的一个阿姨,她让我们不要再上去了,上面挺危险的。你知道,有句话叫撑死胆大的。于是还是往上去,有一位中年大叔,正在砍竹子,挖竹笋,一颗大概有五六十厘米。
天开始阴森森的,好像下一刻就会下一场暴雨似的,我弱弱地问了一句,不然我们就先回去吧?这天马上要下雨了,又没带伞,明天还要上班。
还是随了我的愿,我们又原路返回,不过天上乌云密布,又起了风,我们就跑着回去了,怕是待会下雨了,不好回去,这天越来越黑,我们又是人生地不熟的!
万幸的是我们没有被雨淋到,回去也已经黑透了,就是这样结束了第一次探访小镇的。后来因为公司里的订单赶着交货,每天加班到11点,12点,所以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跑出去了,基本上也都是睡觉。
很快到了八月底,我们要返回学校了,我们带班老师带着我们去办了离职手续后,又被工厂要求在第二天要离开,晚上老师给开了一个会,决定明天晚上从镇里做火车回去,下午四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在大门口集合。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是使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的一幕了,以至于后来我在大学毕业后再偶然来到这里时还是心有余悸。
大家都把自己的衣服和必要的东西带着了,每个人有一个行李袋装着的。我记得那时候想打正规的出租车是没有的,于是在老师的安排下,我们就组队做了三轮车,三个人一组,到火车站集合。
我和另外两个女生,我们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挺重的。开车的是本地的一个中年人,大概不到50岁的样子,刚开始和我们说的普通话,问要到哪里去,狂说我们去火车站。
我们和同学们的车子是一起走的,我们坐在车里也没敢说话,司机一直问我们,不在这里玩几天就走,当时注意力也不是很好,慢慢地和前面的车拉开了距离,渐渐地只有我们这辆车在行驶着,走的路还是不知名的小弯路,我内心就提高了警惕,问了一下,师傅你这是拉我们走的什么路?
当时回了一句方言,我们也都没听懂,我就又问了一遍,过了大概十秒钟,他回答,我带你们去最好玩的地方啊?还带着一种让人恶心的笑声。我心顿时觉得不好,和她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狂说,我们去火车站!
司机就再也没出声,车子也开的很快,我们就无声的约定要不,跳车?这时外面的已经快黑了,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也看不见路灯。
当时内心真的是很纠结,可是又害怕,不知道,他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我把窗户打开,看了一眼外面,远处好像有灯光闪闪,又无声的对他们说,跳吧!
把车门打开想要跳的时候,小敏的鞋子掉了,这时我们就让司机停车,我们要下车拿鞋,好像听不见似的,我从背后拍了一下他,恨恨地说,停车我们东西掉了!
最后终于停下,我们下车立刻把行李拽了下来,我直接就说我们不坐了,把钱给你。小敏把鞋子换了一双,我们一起抬着东西往有灯的地方走了。
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小超市,我们便进去了想着问一下火车站怎么走,狂说看到那辆车子一直在跟着我们!我们决定在店里待一会再走。老板告诉我们这条马路一直往前走要过4个红绿灯然后左拐能看到一个大的广场,那就是了。
我们买了点吃的,在门口看了下,没看到那辆车,就决定赶紧走,这时天已经黑了,越走越繁华,有很多路灯,心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真的是走的很累,提着袋子的手都已经红了,起了泡,可想着马上就能到了,也没敢歇歇。就在我们走到第四个红绿灯那里,听到很大的声音,广场上似乎能听到同学们在呼喊我们名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