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声线(4)

  在你看不到的身体某处,一定有一个转换频道的按钮。它并不像是电视机的频道那样“哒”的一下就面目全非,而是更类似于某种逐渐渲染的沙画,从某一个极为细小的环节开始,引发一连串的蝴蝶效应,直至一场风暴。减肥塑形是这样,从无名小卒到一代天骄亦可套用此理。只因为我们不能在某一秒死去,然后在变化到来的那一秒再次睁开眼睛,所以无人可逃例外。

  心如擂鼓的阿瑞也察觉到,不知从哪一秒开始自己被卷入了奇怪的漩涡——一连串不可接受的事,就算心大如阿瑞也无法回避地察觉到了什么。

  阿瑞在地铁里低着头,她不敢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回过头去,她听到的声音熟悉嘈杂仿佛策划着一些阴谋,时而夹杂不怀好意的嘲笑。她有些颤抖的掏出耳机,耳膜处音乐鼓噪,却不敌那恼人的嬉笑噪声。阿瑞借着地铁门处玻璃的反光,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她分明看到那些人也用同样的方式看向她,在注意到她表情的冷峻后收回了目光。

  阿瑞感到恶心,她不确定自己是怎样撑到了目的地。她胸口汹涌着愤怒,焦虑,等一些列复杂的情绪,都化为胃里翻涌的什么一股脑冲了出来。

  她从呕吐里抬起头,刚刚乘坐的地铁已关起来闸门,在运行的那一秒阿瑞看到了车影斑驳处倒映一个熟悉的黑影,就在她的身后笔直的站着。

  “喂!”

  她猛的回过头。

  徒留诧异的行人。

  晚上9:00

  阿瑞走进家门时已然筋疲力竭。她瘫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电视里推送的电影全是哲学和心理类,仿佛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陷阱。

  咔哒。

  “你没事吧?”

  阿瑞看到丈夫从书房冲进厕所,好像在压抑的哭泣。

  阿瑞已不记得第几次看到这样诡异的场景了,丈夫如同痛失爱人一样独自哭泣,却对她的关切不问不理。阿瑞在醉里胡思乱想,想象自己是已死的鬼魂。

  透明的,困惑的鬼魂。

  这么想来竟觉得无比恰当,阿瑞悲哀于自己的感悟,她大哭失声。太痛苦了,可是谁又能明白呢?

  阿瑞也曾试着自救,她哀泣的对丈夫说:“我觉得自己很孤单,仿佛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别人说的话,我都不明白。”

  她记得丈夫的回答,他说:本来就是一个人,每个人都只是孤单的一个人。

  那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住在高层的坏处大概就是让人在绝望时有结束的可能,阿瑞再一次摇晃的站在窗台上,她喝的太多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但好像思考明白了什么——关于为什么活着。

  她在眩晕与迷茫里看到奇异的景象,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二瓶红酒下肚怎样光怪陆离的景色都只道平常。只是她听到一个低吟的人声,一遍遍低吟:

  “倘若生来孤独,为爱而生的你,为何还继续活着?”

  为什么不眠不休,疯狂的酗酒糟蹋身体,也没能走到人生的尽头?

  为什么那些伤痕总在时光里被什么轻轻抚平?

  倘若人生来孤独,是什么支撑着你活过凄冷的岁月?

  今日,今时,今刻。

  此生,此情,此景。

  你可感受到真正的活着?

  “阿瑞,这合该是我们的人生?”

  我们?

  阿瑞在无尽的坠落里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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